御书房。
定武帝伸出两根手指,揉着太阳穴,缓解疲惫。
眼神中思绪闪烁,他其实并非是到今天才起心让墨白为他治病的。
早在当日墨白给陆寻义救治的时候,他让真人过去看看情况,其实便是有这个想法了。
可结果,他却与墨白闹翻了,当时那种情况,他身为一代大帝,自然是不可能向墨白开口的。
可没办法,头疼起来是真不好受,以前还有兰妃的轻柔手指与软语温柔可以为他稍作缓解,现在不方便见兰妃,便只能强忍着。
每当头疼剧烈起来,他就想杀人!
杀谁?
当然是墨白!
自己上为他君主,下为他家父,他明明有着如此高明的医道手段,怎能不主动前来为自己解忧?
难道还让自己这做君父的去求他不成?
逆子休想!
……
定武帝确实憋屈,他想不通,那逆子对皇后那般纯孝,怎就能对君父视而不见?
皇后是他母亲,他就父亲了吗?
每日里看着那逆子为了皇后的病忙前忙后,再看看他对自己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定武岂能不火大?
至今日,再见他为楚镇平出诊,一出手就定乾坤的本领,定武帝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亲自跑了一趟皇后那儿。
当然,他是一国之君肯定不可能向自己儿子服软,所以他觉得去暗示几句,都已经是给了那逆子天大的面子。
“陛下,六皇子殿下来了!”门外内侍的声音传来。
定武帝闻言,神色刹那威严起来,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低头看了起来,口中吐出一个字:“进!”
相隔半月,墨白再次走进这间御书房,眸光扫了一眼周边,只见无人服侍,只有定武帝一人高坐上首,正在低头看文件,并未抬头看他一眼。
墨白面色淡然,微微垂眸,跪下行礼:“儿臣墨白拜见父皇。”
“嗯!”耳边传来一道鼻音,便没了动静。
墨白抬头看去,只见定武伸手翻过一页,依然没看他,表示继续在忙!
墨白眼神微动,随之也不说话了,便跪在地上直起胸膛,眼观鼻、鼻观心。
定武帝手中的文件都已经翻道了最后一页,却还不见这逆子主动开口问候他的病情,脸色不由发黑,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打量一眼跪在地上的墨白:“听说你今日出府了?”
“是,今日一早,朝中巡防司楚大人家属来我府上为父求医,因这楚大人曾在儿臣手中治过病,此次旧病复发,儿臣不能视而不见,故出诊楚家。”墨白垂头,沉声道。
“哦,那你可曾向宗府报备,又可曾得朕的批复?”定武放下手中的文件,声音还算轻吟,并未即刻发怒。
墨白微微沉吟,后道:“陛下,正所谓人命关天,救疾如救火,儿臣不敢做丝毫耽搁,只来得及先行向驻守督官报备,请陛下恕罪!”墨白不慌不忙道。
定武闻言冷笑一声,来不及?
分明就是以出诊为由头,故意抵抗上命。
不过相比上次,墨白的态度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有硬顶,能这样也就不错了。
他也没拆穿,问道:“那出诊结果如何?”
“还好,儿臣去的及时,楚镇平虽然症急,但尚有回天之力,经儿臣施展手段,如今已然度过危险期,儿臣身负罪责,不便久留在外,故而请了前太医令于青药大人代为看护。”墨白沉声道。
“嗯!既如此,那下不为例,起来吧!”定武帝点头表示知道了,瞥了瞥墨白,伸出两只手指揉了揉眉心,一副疲倦模样。
“谢父皇!”墨白站起身来,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定武帝揉了半天,却就是不见墨白抬头看他一眼,定武帝心情又不好了,再次开口道:“可曾去看过你母后?”
“方才已经去过!”墨白低头回道。
“朕听御医说,你母后的病经你治疗,已经大有好转,这可是当真?”
“暂时谈好转还为时尚早,母后旧伤多年,这些年又遭磨难,即便是儿臣施法,要想真正痊愈不是一时之功?”墨白终于抬头目视着定武道。
“什么意思?”定武眉头一皱:“你不是曾给你母后保证,三个月便可下地吗?”
墨白点头,带着几分遗憾道:“六年前,我离京时便曾为母后看过,按当时的情况,即便我不在,只要母后按照我所留方药治疗,不出意外,母后三个月便足以痊愈了。而至如今,即便是我苦心竭虑,也最多只能保证母后三个月能下地而已,真正要如常人般行走,恐怕需得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