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问这位南洋庄主尊姓大名。”祝尚玺边说,边缓缓走向弄影。
“唔,老夫名唤乌卡拉拉木,翻译做你们汉人的名字,便是,便是吴此仁。”弄影说罢,咧嘴一笑。
祝尚玺此刻已经知道眼前这位胡商肯定在满口扯谎,但是但凡很多参赌的人,都是瞒着父兄妻子来的,因此赌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允许赌客用任何名头活动,绝对不会去追查赌客的真实身份,因此,祝尚玺看了弄影半晌,终于只是缓缓点了点头:“那么,祝乌卡拉拉木庄主今日手势大顺罢。”说罢,便转过身子,对四大执事挥了挥手。
四大执事领令,便各自带领手底下的人忙开了去,但见人来人往,井然有条,转眼功夫,案桌上的杨戬像及烛台檀香便已撤去,八个盖着银色盖子的托盘被摆了上来。
一众人登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这几个盘子里的,就是这第一轮赌局要下注的宝物。
“天字号宝物甲——揭盘——《兰亭集序》原贴——宝主——无名氏——”
“天字号宝物乙——揭盘——凤鸟纹玛瑙环——宝主——某某府某某大人——”
“天字号宝物丙——揭盘——镇魂令藏宝图——宝主——夔州府毕延云——”
“天字号宝物丁——揭盘——”
当执事念出第三个物什的名称时,弄影就再没有听后面念的是什么了。
“哈!”鄢弄影心中不住的冷笑。
“你们知道么,这个毕延云,那时为了抢我的镇魂令,竟对自己的妻子都敢下毒手。”
昔日在京兆府,她便与此人交过一次锋,内心自是无比鄙视此人。
只是不晓得他又是怎么得到的那张藏宝图,弄影一边想,一双眼睛,一边紧紧盯着那个托盘。
但见那第三个托盘之上,摆放着一张黯淡无光的羊皮,在周围各种珍宝的包围下,毫不起眼。
“以上四件宝物,为这次易天大赌第一批宝物,以上宝物,都是经过金陵城四大赌庄庄主亲自鉴定过的真物——”
“那第三个呢?”
祝尚玺话未说完,便被鄢弄影打断。
“那个——那个东西老夫等人无从听过,也无从辨认真假,但是——”他顿了一下道:“这件东西,却是有皇家手谕的,所以,老夫等无资格去判断,但凭诸位自行辨别自行下注罢。”
祝尚玺这话说得明明白白,这件宝物,谁也不晓得真假,因为是皇家提供,只能说愿者上钩罢。
隐约想起萧渐漓与帕西曾经说过的话,如果其中一枚真的被前朝高官拿去,那么后来出现在皇室,似乎也不足为奇。
帕西都追踪到此,此事更是并非无迹可循。
她一颗心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思量。
若是假的,这十万两纹银换来的唯一一枚筹码,可就很有可能化为乌有了。
若是真的呢,若是真的呢——
混乱思绪,忽然被一声高喝打断。
“第一轮庄家上台——”一位执事高声唱吆着:“各位客官或下注或观看,若无中意,可在场外休息片刻,等下一轮地字号宝物开盘——”
说话间,却见赌庄的人已在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方位各放好了一张沉重的乌木方桌,并将那八件宝物依次放置于桌上,后面一张太师椅,上面端坐着宝物的主人或所托付之人。
弄影二话不说,撒腿就朝坎位跑去。
四大花君紧跟其后。
“哎,庄主,你答应过我们只是看看而已的,庄主。”
弄影将将跑到桌前,忽然猛地收住了脚。
但见那张桌子身后的太师椅上,端坐着毕延云。
毕延云身后立一个枯瘦的老者,却是多年未曾出山的鬼手张不喜。
毕家早就没落,至于为什么毕延云会拿着二皇子,弄影是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的。
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挤在几位看客身旁,打量起了盘中的这张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