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去那,去我那。”杜若衡伸手抱起了弄影。
“你那?探、探花楼么我却想吃那”还没有讲完她想吃什么,一口气又上不来了。
“不是探花楼,是我家。”杜若衡紧抱着全身冰冷的鄢弄影,走进了马车。
他自己每到春季,寒疾发作,身体冰凉无比,此刻弄影身子,竟比他还要冷上许多。
萧渐漓一言不发看着两人上了车,然后推开岑琯,来到傅范增义身边,低声道“你先驾车去杜府,我们随后跟来,慢点走,千万不可颠簸。”
说罢,转身来到了蕫问贤的尸体旁边。
“到底怎么回事?”他低声问身边的陈天启。
“我跟范增义急着赶路,就走了这条路,远远看到琯琯的银雪停在庙门前,就进来看一下,不想正好看到蕫问贤这厮一掌拍向鄢庄主,然后琯琯一剑刺向蕫问贤,我拖着鄢庄主向后退了数丈,但是蕫问贤这一掌的力道实在太强,”陈天启缓缓摇了摇头,突然看着萧渐漓又道“对了,她昏死过去前,竟我告诉你一句话。”
萧渐漓浑身一颤,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什么话?”
“她说,谢姑娘的毒,不是她下的,渐漓,到底怎么回事?”陈天启难掩满面的疑惑。
萧渐漓双手微微发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刻原本木立在原地的岑琯,却缓缓走到蕫问贤的尸体旁,从他身上抽出自己的宝剑,来到萧渐漓身旁,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双手高举长虹,一字一句道“师父,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我已经死而无憾了,我对不起鄢姑娘,她要是死了,我也无颜活下去了!”
萧渐漓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岑琯,突然急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不会死的,你说吧。”
“是小谢姑娘,是小谢姑娘让我来这里的,那柳絮风,也是她让我去夜茗山庄偷的,是我捉了鄢姑娘一起带到了这里,如不是她,我已经被蕫问贤杀死了,我,师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道这里,岑琯已经泣不成声。
一瞬间,萧渐漓,叶楚材,陈天启三人,都似被雷击中一般,一动也不动的呆立在原地。
过了好半晌,萧渐漓才喘了一口气,一手扶起岑琯,低声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做?你又怎么会听她的?”
岑琯突然沉默了好久好久,方抬起头,看着萧渐漓,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她,她答应我,会说服你,让我做,做你的——”下面的话,侧室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口。
“傻孩子。”萧渐漓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来到蕫问贤尸身旁,刷的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只见寒光一闪,蕫问贤的人头已经被割下。
“走罢。”他提着人头,来到夜狮前,将人头往马背上的囊袋里一塞,旋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朝前追去。
夜狮如疾风般的向前奔去,很快赶上了马车,萧渐漓撩起垂下的门帘,向内张望了一眼。
杜若衡坐在车内,小心翼翼的拥着弄影。
但见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萧渐漓眸色微黯,似乎这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安静的样子,就像一朵幽谷百合。
杜若衡缓缓抬起头,看了萧渐漓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萧渐漓略松口气,轻声道“我去趟谢府,你先带她回去。”
杜若衡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看着怀里气息微弱的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听得萧渐漓渐渐远去的声音,杜若衡伸出修长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弄影额头的印记。
“千万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正好是你,如果真的是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