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楚儿抿了抿唇,继续应和:“主母说的哪里话,都是妾自己不争气,怎么可能怪罪到主母身上。”
“那你就争气点。”常乐假装鼓励地说了一句,“行了,我回去了。”
“妾,恭送主母。”
花楚儿忙行礼。如玉和其他丫鬟见了,也忙跟着行礼,目送常乐。
常乐扫视一圈,不由得脚下有些飘,踩着风便出了红豆苑,一路回了壶院。
直到常乐的身影消失在红豆苑,花楚儿谦卑的神情才渐渐收起来,转身默默进了房中,反手便将要跟进来的如玉关在门外。
盯着一桌子的红纸剪花,双目迅速涌成红色。随手抓起几张窗花成品,泄愤似地一通乱撕,猛地往两边一甩,碎纸屑飞的到处都是,随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而上下飞扬。
“常乐,这次算你运气好!”
……
夜间,张长修从衙门回来,便听管家说花楚儿在红豆苑等他。疲惫地揉了揉眼角,还是决定去一趟。
谁知,刚到红豆苑,便看见主屋的门敞着,空荡荡的圆桌上也没如往常般准备了吃食。更令人惊诧地是,花楚儿竟然跪在地上,而如玉就满脸焦急地站在一旁。
“怎么回事?”
张长修不明所以,一个箭步冲进去,手一伸就要将花楚儿扶起来。
花楚儿却是挣了挣,眼中带泪地好整整跪回去。
张长修扫向如玉,眼神质问。
“婢子也不知,夫人已经跪了一下午了,饭也不吃,任谁也劝不动。”如玉委屈告知情况。
张长修责她一眼,忙蹲在花楚儿身旁,好言相问:“楚儿,你这是为何?”
花楚儿的眼泪随着他的话落也落了下来,期期艾艾道:“家主,妾有罪。”
“怎么又叫上家主了?不是让你叫夫君的吗?”张长修心疼地将她眼角的泪珠抹去,“你能有什么罪?有事起来再说。”
“家主,请先听妾说完。”
花楚儿抽噎两声,秀眉紧颦,让人瞧得一阵揪心。张长修着急地叹了声,一摆袖子,忙答应。
“那你赶紧说出来,说完就起来了。”
花楚儿挪了挪身子,正对他,双手撑地,郑重地叩了下去,却是没起来:“花楚儿有罪,害得太守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但楚儿也是无意,还请家主原谅。”
张长修被她这话说的隐约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不由得更加紧张着急,目光触及她销瘦的身姿,心中又是一软,道:“我不怪你,你只管说来。”
“多谢家主。妾前些日子吃坏了东西,体虚神弱,以至于记事都出了问题。这两日身子恢复,才想起来,家主送妾的白玉雕梅指环,确实是妾亲手送给主母的……”
“什么?”不等花楚儿说完,张长修瞳孔猛收,“噌”地站起来,盯着她有些发抖的身子,眸中的震惊迟迟无法消退,好半晌才一摆袖子,指着她愠怒道,“你是说,十里是遭冤入狱的?”
如玉在旁见张长修震怒,忙跪了下去,垂首不敢抬眼。
花楚儿身子止不住发颤,凄呜之声流出:“是妾的错,妾当时也是吓坏了,只想着指环不见,又想不起来事,加上丫鬟所言,便真以为是主母纵容十里偷了去。”
张长修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着花楚儿,气得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楚儿啊楚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十里差点因为此事丧命,却原来真是被冤枉。”
而他,从一开始就错怪了常乐。他又一次不分青红皂白地错责了她!
想到此处,张长修忍不住一锤桌面。
桌子晃了两晃,发出吱呀声。
“妾知错。”花楚儿忙道,“只要能弥补此事,妾什么都愿意做。”
“家主,夫人也不是故意的。再说,是十里自己承认的,家主也未用刑逼供。这是十里误导了家主和夫人,也怨不得夫人啊。”如玉念到自己的丫鬟身份,便大着胆子替自家主子辩解。
不然,花楚儿落势,不管是被冷落还是被押去府衙问责,她这个做贴身丫鬟的日子也肯定要不好过了。没准儿还落得个悲惨的境地,就像壶院的那几个丫鬟之前那般。
如玉不提还好,一提张长修更是恼怒。
十里为什么认罪,他现在又不是不明白。说起来他没用刑逼供,却是用了她主子的命来要挟,这二者能差到哪儿去。
“夫君,不然,你就用楚儿将十里换出来罢。”花楚儿抬头,挪到张长修面前,仰视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满是委屈,“就说,就说夫君是错听了妾的谗言,这才冤枉了十里。便,将楚儿罚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