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发泄一般大声道:
“怎、么、样!你夫人我是不是赚到钱了?”
“是,夫人最是厉害。”十里本也激动地要哭,破涕而笑。
常乐随手撩了撩挡眼碍事的头发,嘲讽道:“就说了,老子的画天下无敌!卖不去?怎么可能?”
“之前的人都是有眼无珠。夫人可要记得,那些将十里赶出来的画坊,以后想要来卖画咱们说什么都不能卖!”
十里也感觉这回大抵是能挣到钱了。咸鱼翻身在望,说起话来格外不客气。
常乐抬头,眼角一挑,傲气道:“他们跪在我面前都不卖!”
等情绪平复下来,这才想起来问:“对了,是谁买了我的画儿?男的女的?”
十里气儿也缓的差不多,回道:“八归斋的斋主,柳成言,是个书生。他自己给买了,上次咱的山水图也是他买的。还说以后夫人再有这样的画,就还送过去。”
“书生?”
常乐一时有些绷不住笑。
十里见她笑的怪异,好奇道:“夫人,你这回画的是什么啊?怎么卖的这么高?”
“这个,你最好不要知道。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书生,哈哈!”
转眼便是腊月,已是深冬。
经过几场雪,整个太守府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柳树的垂枝被裹上一层冰罩,白日里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一树冰枝已是夺目,更何况围满了整个湖,就像是冰镜的外周点缀了一圈冰晶。
有的柳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正正砸在湖面,如同破碎的宝石,散了一片。
花氏正在湖心亭中用雪水烹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
安静看书的张长修立刻放下去将她揽了过去,瞧了眼声响处,宠溺调笑:“不过是柳枝断了,你可真是兔子胆。”
“夫君就会取笑妾。”花氏羞愤地拍打他的胸口,娇嗔开口。
张长修一把捉住她的手,笑的开怀。
花氏却突然伤感起来:“这柳树都结了冰,姐姐再想折柳枝,可就难受了。”
张长修平日里忙于公务,晚上回来就去找了花氏,极少问常乐的事儿。最近听说她疯了,便觉疯了也好,免得生事。如今听得花氏提及,顺嘴便问了一句。
“她还在折柳枝?”
花氏眉头一蹙,点头:“是啊,姐姐即便疯了也还要折。想来柳同留,姐姐可能折柳寄情,想借此来告诉夫君,莫要弃了她。夫君也该去看看姐姐了。”
“大字不识,还会搞这些了。”张长修一声嗤笑,眉眼都是嫌弃,“你常在湖边走,若是被柳枝砸伤便不妥了。让下人把府里的柳枝都给折了罢。”
花氏担忧:“那姐姐那边……”
“不用管她。”
花氏嘴角漾起得逞的笑意,正盯着湖面上的柳枝和一片破碎的冰片,目光阴狠:常乐,别以为搞些小动作就能翻身,该是要死的终究等不到春天复活。
“啊嘁!”
常乐一声喷嚏打出来,揉了揉鼻子,不满嘟囔:“哪个龟儿子在骂我?”
说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冬日里最是容易得病。常乐好容易脑袋上的伤好了彻底,结果因为画画,熬夜受冻,又得了统称的风寒,但她知道就是季节性流感。
每日早上她让十里开窗通风半个时辰,自己便待在被窝里,等着火炭将屋子重新烘热。她现在是活在被子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