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的官员被放了出来,可放出来不等于官复原位,轻则被贬,重则流放,京城一时间清空了大量的宅院。
原本在朝堂上互斗的秦阁老和张阁老一派,这下打成了重伤,秦阁老好歹保全了地位,可也被皇上训斥,张阁老一派因为孟月程的垮塌,全线溃败,张阁老本人被罢官,不再治罪,择日归乡。
不知道是不是兔死狐悲,勉强保全的秦阁老重病一场,病还没好,便上书乞骸骨,今上直接允了,张阁老离京之后的第十天,秦阁老也解甲归田。
互斗了十几年的秦张两派訇然崩塌,时任翰林院修撰的从六品官魏铭听到,大大地松了口气。
前世秦张两派正是党争逐渐步入白热化的重要铺垫,如今秦张两派瓦解,竹党的头号人物沈攀也早就消失,党争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到就快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太久的朝堂了。
孟月程被罚流放,今后不得为官,但今上没有牵扯孟氏其他人,而三老爷孟月秋在朝考之后,稳稳当当地进入了翰林院做庶吉士,这一切让等着看孟氏垮塌的人目瞪口呆。
青州孟氏果然不是孟月程的孟氏,孟氏还有另一根顶梁柱二老太爷,这根一直隐在后面的顶梁柱,在危机的时候撑起了孟家,而对于置于险境的大房,盘活大房这盘棋的人,是孟中亭。
而孟中亭并没有考中进士,他带着楚芸芬和大房停职的孟中京,在一个小雪的清晨,静静地离开了京城。
回青州,等待三年之后的那个会试。
*
雪下的越来越紧,魏铭和崔稚站在城门前送他们远去之后,便抖落身上的雪,快速返回了马车里。
崔稚晃了晃脑袋,把发丝上的雪也摇了下来,“不知道家里下没下雪,墨宝花宝肯定像我这样摇脑袋。”
她说着,瞧了一眼魏铭,轻声道,“魏大人,我也要回去了。”
再不走,赶不上回家过年了。
魏铭瞧着她,心里知道她还惦念着余公,余公他老人家孤寂了这么多年,魏铭不能连他老人家的天伦之乐剥夺了去。
他道,“一时半会,我都不会提亲。”
崔稚被他突如其来陡转的画风震惊了一下,“提什么亲?不是,你怎么扯到提亲了?我说我要回去了呢!”
“我知道,”魏铭看着她,“你回去好生陪陪余公吧,他老人家不容易。”
这么一说,崔稚明白了过来,只是再看向魏铭的时候,有丝丝的心疼在蔓延,余公寂寥,魏大人何尝不是呢?
她还记得他说过,上一世,他四十六岁死在战场上,连血脉都没有。余公尚且有小绵在世,魏大人呢?魏大人的夫人又去了哪里?
崔稚不想深究,可越是不深究,就越是心疼。
她握住了魏大人的手,魏大人的手温暖中有一点点凉,崔稚说,“魏大人,我会想你的。”
魏铭挑眉,“你还敢不想我吗?”
崔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