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云去坦然道:“柳兄不必如此,此事于你无干。你我比斗,虽是引子。但我修为散尽之事,即便没有你出现,早晚瞒不过去。我现在是普通人,年龄正在壮年,尚能隐藏几年,震慑其他家族。但不用十年,二十年,等我日渐衰老,必然瞒不住。”
白暮云有看看一旁的白苎萝道:“苎萝,你也不必责怪谁。想我这十余年,为家族鼎盛而活。又经十年深居简出,不敢娶妻生子。时常担心千年家族毁于我手,可以说将身心都献给了家族,早已负重难堪。今日之事后,除了愧疚护我而死的兄弟们。我心中并无仇怨,反而一身轻松,从此与家族两不向欠。我已得解脱,若你心中能放下那荣华富贵,你应该为二叔高兴。”
这白暮云一夜之间从顶端跌落,又被族人逼迫追杀,还要躲着其他家族搜寻,算是落魄到极端了。可众人见他除了一身白衣破败不堪之外,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心境。可众人不知,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支持了一个家族泡影般的鼎盛,负重太久,心中早已在等待今日之解脱。
相反白苎萝就显得年轻气盛,虽然伤心之极,却也仍然咬牙切齿,大有要杀回去报仇雪恨之势。
众人沉默不语,白苎萝也不再怒视柳长青,跪伏于地趴在白暮云膝上嘤嘤哭泣。
杨城叹道:“个个轰轰烈烈,人人扰扰匆匆。风吹酒醒,万事最后不过转头成空。还不如浊酒一壶,换得半世逍遥。”
白暮云一怔,拱手道:“我蹉跎岁月,直到繁华落尽才能明了过往追求皆是一场空。想不到杨家主年纪轻轻,竟有此参悟。”
杨城道:“惭愧、惭愧,我只求逍遥一生,并无雄心壮志,所做作为只为从容生存而已。白兄今夜负伤,不如先去修养两日,我再略备薄酒招待三位贵客。”
见白暮云应诺,杨城又让梅羽尘去叫小兰带人在后院选两处僻静小院,整理好分别让柳长青、白暮云叔侄休息。
白暮云、柳长青都道:“叨扰了。”
杨见两位当世高人,都向自己见礼,也不想露弱,装着豪言道:“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拘束。几位大可随意。”
陆百川脸颊抽抽,心道:就你这贪生怕事,浑身铜臭的商人,什么时候是江湖儿女了。
柳长青此时才认真关注这杨家之主,回想今夜,他与白暮云,既相干又无关的两人,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都来到这杨家,不觉甚是有趣。
待仆从们安排好后,众人往外走,陆百川突然问道:“柳兄,你刚说有事找我,所为何事?”
“呃,这个,明日再说,再说”柳长青看看前面被白苎萝搀扶的白暮云,一代天才如此落魄,饶是他平日里随性惯了,顿觉也觉得此刻只顾谈自己的事情不合时宜,赶紧推脱道。
天色渐亮,众人才各自散去,杨城可算是能休息了。昨夜杨宅未眠,整个梧州城也未眠,如此形势下,各豪门大族与城主府都暗自展开着行动。
梧州城的格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