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并且左晃动一下,右晃动一下,似乎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海思莉透过车窗,向远处的天边看了一眼,就见那边模糊的橙光中,出现了一道极细极细的黑线。不光是她靠着车窗的这一侧有,另一侧遥远的天边也出现了一道极为浓重的黑线,好像是毛笔沿着天际线画了一圈一样。
东边的天空,靠下的地方现实出橘红色,上面则显示出湛清色,那一抹黑线正好处在两抹色调当中,显得景色非常好看。不多久,那条稍稍有些弯曲的墨线,便朝着这边扩展而来,成为了一片“乌云”。
海思莉还在奇怪那是些什么的时候,一看到这种变化,立马就明白那是一些鸟。由于小鸟的数量太多,铺天盖地,又是聚集在一起,所以从远处看去,特别像是一片极为广大的黑色乌云。
她焦急的冲着杨大为喊道:“车开得快一些,那些鸟又追过来了!”
杨大为向着周边的天空看了看,眼中闪现了一抹绝望神色,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他们逃不掉了,从杀死熊愁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完全逃不掉了。之所以这么多天他们还能活着,只是因为那些小鸟还没有真正的进攻而已。它们对自己这个真正的幕后杀人,恨之入骨,当然要先折磨一番,然后才让自己在痛苦中死去。
他已经完全看清楚了它们的打算。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所明白的告诉给海思莉。十多年来,两人相依为命,走南闯北,她从来都不曾放弃过他,即使浑身是血,她也从不曾说他肮脏过,反而是抱着他,安慰而已。
这样想着,货车还是一拐一扭的向前面开去,只是速度越来越慢了。天空上,四面八方的鸟群很快追了过来,盘旋在货车的头顶上,开始鸣叫。
鸟群亦不攻击车上的两人,就在货车的周围尖叫着,有的小鸟会用身体撞击车身,张开鸟喙冲着车里面的人喊叫。
或许海思莉已经见惯了这等景象,虽然这次所遭遇到的鸟群,是最大最多的一群,她的神态中反而没有了恐惧与害怕。
“大为,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一只黑色的小鸟,从半空中俯冲而下,一头撞在了海思莉这一侧的玻璃窗上。海思莉只是木然的转过脸去看了一眼,就不在关心了。
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海思莉很少叫他大为。杨大为记得上一次这样叫他的时候,还是好多年前的事。那个时候还在平乐市里,当着红岗帮里的一个小混混头。他和另一个ktv里的老大发生了冲突,夜晚中互相约了人砍仗。两队人都很凶猛,从晚上的十二点一直砍杀到凌晨的五点。死了很多人,杨大为大概损失了有一大半的人手,但是对方的老大却被他砍死了。
回到家里后,海思莉望着满身是血的丈夫,眼神很温柔,即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他躺在她的臂弯之中,听着妻子那些并不着掉的话,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大为就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妻子。
现在,她又用这样的称呼叫自己了。杨大为明白,这是一种温柔的安慰,只是此刻与以往多少有些不同。她的眸子清澈如水,无有恐惧,无有害怕,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
杨大为想着,也许他已不用解释了。妻子已经明白了他们两个人的处境。
前面有一处荒废的仓库,周围野草疯长,海鸟毕集。里面则是一些木桶一类的残骸,有一些鱼的骨头从黑色的土地上冒出来。看来这里以前是运送海鲜一类的东西的。
杨大为下得车来,打开后面的车门,牵着妻子的手走了下来。
几只黑色的小鸟,尖叫着凶狠地朝着他们鸣叫。
杨大为和海思莉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彼此对望着,仿佛并没有听到鸟的叫声。
两人漫步在青色的柏油上,向着那废弃仓库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周围的小鸟何止上万,乌压压的一片,上下不断的飞舞着,不断发出难听的叫声。
两人来到了仓库的一角,眺望着西海岸,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条小船在几百米开外悠闲的荡漾着,上面看不见人影,只有小鸟不断的落下。
杨大为和海思莉开始拥吻起来。阳光将他们的部分影子头在海面上,随着悠悠的海浪荡漾。
群鸟更加凄厉的尖叫起来。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冲着两人的面孔开始用鸟喙啄击。有更多的鸟儿参与到了攻击之中。
两人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仍然闭着眼睛拥吻着。
黑色的鸟群很快将两人的全身上下都覆盖住了。一团浓重的黑色影子裹在仓库的一角,不断的蠕动着。有红色自黑色影子的底部流了出来,蜿蜒过黑色的土地,流淌到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