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生素,看,它做好了。”
桑丘沉默了很久很久。
乔治展示着手里的【猩红丧钟】,它依然在忠诚地为主人计时。
“不来一口吗?我辛辛苦苦学了那么久,又做了那么久,难道是你吃不下了?”
桑丘苦涩地笑出声,再次举起枪——他感觉到了,这是老师的英式冷幽默。
乔治:“你信教吗?我的好学生?”
“你在开什么玩笑……居然问一头血族信不信教。”桑丘扳动撞锤,子弹复位待击。
“在中国,都说人老了,话也开始变多……咳……咳咳……”乔治又开始吐血,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可是依然在执行着风帽的天职,“不信教的话,也得听听经……求一个心安理得,毕竟你是个吸血鬼,天天杀人吸血,接触的是血和生命,而我不一样,我是风帽,每天接触的是火焰与死亡。”
桑丘擦去脸上的眼泪,重振旗鼓:“你的钟摆杀不死我……老师。刚才你已经试过一次。”
“那是给你的祷告时间,如果你愿意……”乔治再次将钟摆挂上【弓弦】:“不妨听听我的经。”
乔治喃喃道:“你博学多才,一直在研究人类本身,也应该能明白为什么人类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桑丘:“是弓与石头……还有火焰。”
“没错喔。”乔治接着说:“当第一个人类用锋利的打火燧石搭上弹弓,学会创造并且使用这种简单的工具来狩猎时,他就已经成为了万物的灵长,成为了顶级掠食者。”
他松开了弹弓的弓弦,怀表钟摆再一次朝向【命运】的另一端划去。
桑丘开火,依然忘不掉【人类的本质】,复读着上一回合的行为。
他要给老师再做一份圣餐。
“有神对我说……”
乔治的左眼中,流淌着血液,不知是血,亦或是泪。
“不向生灵活物开枪……”
桑丘两眼失神,【呐喊】所化的汉堡分件被怀表破开,圣餐的原材料变得支离破碎。
“不向亲人爱人开枪……”
桑丘惊讶地张开了嘴,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看清怀表破碎的钟盘玻璃时,上边镶嵌着数颗修罗之牙。
【猩红丧钟】在做倒数计时,它是乔治?约瑟夫【猎人寿命】的丧钟,也是桑丘?潘沙【血族寿命】的丧钟。
“不向友人爱人开枪……”
表盘钟摆撞进了桑丘的胸膛,穿心而过——他的血蝠之身往后飞退,撞上身后密密麻麻的钢丝,在一瞬间,身体变得四分五裂,难辨人形。
“不向正义开枪……”
乔治拉紧了丝线,要将钟摆回摆,敲碎这逆徒的头颅,做出二击必杀!
可是他连这点力气都没了,双手绵软无力地颓下来。
“要向你开枪!”
看不清敌人的位置,乔治也不知道是否成功击杀了桑丘。
吸血鬼之身在慢慢复原,但【呐喊】已经失效,桑丘一身的魂威之力叫【猩红丧钟】尽数封印。他直起身子,眼睛却死死盯住了怀表——这件精密易碎的仪器已经停止运转,让修罗的牙齿毁得一干二净。
桑丘惊讶又不解,托着两腮,瞪大了眼睛。
“oh!y!god!”
乔治的头发越来越长,自毁了魂威之后,时光开始无情地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他奄奄一息,离地狱只差临门一脚。
桑丘?潘沙举枪指向老师的嘴,要射出最后一颗忠诚的子弹。
砰——
铁线流苏与子弹碰撞时散射出耀眼的火光。在半空中打着旋,落回苏连枝手中。
桑丘继续扣动扳机,可是一声声哑火的咔咔声响让他内心发寒。
——ppk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街道恢复了原样。
众人再度聚首时。
嬛婍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飞刀,普吉的脑袋刚恢复原形,就被她干净利落地射爆。
叶先生端详着乔治的颓老身躯,接走了闺女的爆头工作,将包里的伥鬼血清扔给【穷奇】。
“帮个忙,他能帮你对付帝江。”
嬛婍有不屑也有不爽,不过还是答应了。
“呵,几根虎毛而已。”
乔治先生半跪在地,要把手里的钟摆丝线一点点扯回来,要完成最后一步。
桑丘刚想爬起来发难,可他面前多了一座山岳!
苏连枝沉声静气,形体已如蓄势待发的炮车,要将身体中蕴含的摧山震岳的力量,通过拳头打出一发发炮弹!
她在怒吼!
“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ad!”
纷飞的拳影轰碎了桑丘的脑袋和躯干,身体跟着炮弹发射时的巨响,在剧烈地抖动。
一次次复原的身躯给他的血族之身提供着神经与大脑难以承受的痛苦。
桑丘?潘沙此刻多么渴望【死亡】。
他的眼眶崩裂,颅骨一次次骨折复原时,意识在模糊与清醒之间来回摇摆,往往想要做出反击的一刻,又叫苏连枝以拳头打碎了脑袋里天真幼稚的想法。
——与此同时。
乔治的魂魄已经离体,他张开了双臂,盯着眼前的死神。
黑斗篷中,一副骷髅高高举起镰刀,要带着这位残忍决绝的猎人,回地狱受审受刑。
乔治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早有觉悟——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做过许多错事,包括今天的所作所为,包括自毁魂威的自杀之举——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能上天堂。
可是……
当死神的镰刀挥下,他却没受到半点伤害。
死神大人依然以镰首利刃勾着兜帽,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迷糊地挠着头。
诡异的吸力开始牵动乔治的魂魄,让他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了一位陌生的成年粉发女子。女子的身后张开了一对羽翼。
乔治神智恍惚,两眼健全却感觉不可思议:“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天堂?你是……天使吗?”
阿嬛笑嘻嘻的,露出四颗獠牙,把乔治脖子上的针管拔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梦呐?我是恶魔!货真价实的恶魔,你喊我作天使也太埋汰魔王了,骂人呢你?啥意思啊弟弟?”
乔治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皱纹和霜发一点点褪去,充沛的生命力涌入了心房。他重新站了起来,一如壮年时的坚毅面庞,一扫暮年的颓废和苦丧。
“这是什么邪法……”就在他疑惑之时。
叶北远远喊了一句。
“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我送给你的圣餐礼,乔治老师。”
乔治侧目看去,桑丘的身体已经不成鬼形。
“老师……”桑丘奄奄一息,眼珠子都快被打出眼眶了,看见乔治接受了另一种不死恶咒时,他的内心有种狂喜。
因为他再也不用看着乔治?约瑟夫的背影【呐喊】,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ad!”苏连枝挥拳捶下,泊油路面轰出来一个大坑,桑丘的脑袋变得支离破碎。
“你杀不死我的……杀不死我的……老师,我们都一样了!哈哈哈哈哈……都一样咯。”桑丘大脑再造之时,声音变形,面容也跟着扭曲。
乔治拧下了尾指,将它挫骨扬灰,不过几秒的功夫,小指骨因为伥鬼的恶咒又长了回来。
他将骨髓灰洒在血族的身上——霎时,汹汹圣焰燃起。
桑丘临死之前依然在呐喊。
“我会等着你的!地狱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乔治从胯兜行囊中,取出了《血腥收获指南》,将它抛进了圣焰之中。
“acaeloadfernu!vale!”
它是一句拉丁文。
【从天堂到地狱!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