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找整个天枢的所有探员商议一番,做个公信力投票什么的,等得出结果的时候,我的奴才估计已经转世轮回,学会喝奶了。所以——”
她朝璎珞伸出手,也朝星彩的祸斗恶犬讨要锦毛鼠。
“——不要的话,可以还给我。”
这句话一说出口,璎珞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并非是她内心动摇,信了凶兽的邪。
而是穷奇的灵力在逐步恢复。
她感觉得到,奴才很痛苦,那个生命力匪夷所思的灵体,也越来越虚弱了。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她的内心有狂喜,也有怅然。
“快还给我!”
她开始害怕璎珞反悔,开始懊恼自己的决定。
——没错!他要死了,我终于要自由了。
她如是想着,使着凶兽的威压,向凡人下令,要以虎妖的能耐,一点点去试着吞噬璎珞身上充沛的修罗神魂。
璎珞强打起精神,眼中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什么粉发女身,而是一头霜发巨虎。
“不行……还不行!你怎么证明这东西有用?!如果它真的有用的话……不,我不能随随便便相信你!”
“聒噪!你这婆娘!未免也太贪心了吧!”穷奇怒吼:“我和奴才的主仆之谊,又是你们这些蠢货能明白的?!”
啊啦……
穷奇抑住暴怒的脾气,捂着脸。
好像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
璎珞被这记怒吼慑得动弹不得。
还是星彩比较冷静,接走璎珞手里的牙,匆匆往手术室赶,不管用不用得上,先送过去让科研院的助理看看,总比没有备选方案强。
甬道中只剩下了璎珞和穷奇。
璎珞:“你………”
“别提了。”穷奇挥手作罢,眼神复杂:“自从变成人之后,我就感觉一颗纯洁的兽心呐,变得越来越复杂。”
璎珞察觉到这份微妙的情愫时,却有种叶先生身上的暖心感。
“哈……”她干巴巴地笑着,和面对叶北的尴尬笑话一样,是初次见面时,一曲铁窗泪的感觉。
穷奇喃喃道:“让我静一静吧,当人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璎珞适时离开了甬道,悄悄站在门外守了半个来小时,不时往门内偷窥,却看见那位粉发的女子,变得越来越小。
是的,穷奇的身体在变小。
不光是年龄,四肢与躯干在缩小的同时,从纤维服的缝隙中钻出了一缕缕白毛。
璎珞能听到,那个女人在哭。
是非常伤心,非常非常伤心的恸哭。
渐渐化作一声声小奶猫的嘶声啸叫。
穷奇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它还是来得这么强烈。
都说第一次,是最美好的东西。
三万余年的时光冲不淡这种感觉,毕竟这是它初次为人,是【爱】的初体验。
但眼睁睁看着【她】从指尖划走时,回想着奴才的一朝一夕。
——衍数四十有九,照片能截取其中之一而成道,能伤人,能杀人。
——要好好保护自己。
——人是一种很残忍的动物。
——你无时不刻都在编织自己的命运。
——是你留下了命运的【红线】,让我找到了你。
——如果你是凶兽,那么我就是你的天敌。
“你说呀……叶北。”
穷奇褪下了纤维服,脱下了遮羞的衣裳,变成了一头山猫。
叶北穿着病号服,坐在它对面,手术已经完成了,可是伥鬼身上连个伤口都看不见,仿佛什么都没改变。
“我都听着呢,主子!怎么着?大爷,你也想做心理辅导?”
穷奇骂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蠢货……你知不知道,你还是我的伥鬼!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想着去帮天枢?”
“铛”地一声,叶北手边落下一桶鱼干。
他神采奕奕,找回了先天的胎元命盘:“我本来就是个除灵师,是老天赐来的经典,大地给我的道义,这就是我的【天经地义】。”
山猫皱着眉,一对大猫眼成了倒三角,肚子却不争气地开始叫唤。它抱着双爪,像极了人在生闷气的样子。
“小崽子,你知不知道咱们要去哪儿?”
叶北:“不知道。”
“你就这么相信陌生人!你就这么天真?在你变成伥鬼时,你已经和善良人间说再见了!”穷奇弓着身,听叶北嘴里发出咀嚼的声音,耳朵跟着一颤一颤的。“d……”
“不许说脏话,我分你一块。”叶北把铁桶举得高高的。
“我就是死,从这跳出去,死在外面!也不会吃他们的东西!——”穷奇恶狠狠地说着!
说着与叶北在【囚牢】时——说出第一句口是心非的【谎言】!
可它的眼睛却离不开奴才手里的鱼干,它鼻头耸动,尾巴翘得老高,原本凶恶的三角眼跟着瞳孔放大,变得圆圆的。
“这是什么邪法……”穷奇抱着手里的咸鱼,嗅着风干后鱼肉上的腥香,满是倒刺的舌头狠狠舔舐着鱼干,“小子!你在诱惑我……”
“你没有拒绝呀。”叶北故作无辜。
“哼……”穷奇矮着身子,心满意足地趴在长椅上,蜷成一团,只睁开一只眼,看着叶北,“我不知道我们会去哪儿,小子。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名,你这手术台一上一下,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也不敢认你,嗅不到你身上的味道,感受不到你的心情。不过你应该还认识我。”
叶北开怀大笑。
“凶兽!穷奇!多牛逼哦!”
此时。
——苏玉树走过一主一仆身侧,带着手术记录匆匆走到大门之外。
璎珞恍然若失,听了半天,却搞不懂叶北是怎么了。
她拉住玉树主任的衣袂,谨慎地问了句。
“叶先生他没事儿吧?”
玉树展示着文件上的手术结果。
“放心吧。他还是那个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