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端正了脸色,歉意地说:“上人,非是秀娘不愿意说,而是,往常里面,我只记得粮食、银子、布帛、金银珠宝,其他的,统统没有概念。”
这时候,小皇帝肖兵已经走了过来,开口道:“娘,孩儿记得一些。”
秀娘哦了一声:“昺儿真乖,那就说说看。”
肖兵说:“回禀上人,我们方才取到账册,计有粮五十万斤,银子十万两,铜钱三百万钱,猛火油三万斤,炭块三十万斤,布匹十万匹,铠甲三千副,刀六千柄,其他还有些帐篷、军旗、杂物”
林夕问:“没有火药吗?”
肖兵说:“火药,有的,不过总共也不到五万斤。”
林夕盘算着,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沦陷了,这些物资,如果离开,实在是亏得慌。
看见林夕神色凝重,秀娘问:“上人可是觉得心水。”
【注:心水,就是心里感觉到喜欢的意思。普通话里没有这个词语。】
林夕说:“粮食五十万斤,平均每人每天2斤,五十万斤够25万人日数,若是咱们有1千人,够用250天,如果有1万人,够25天,省着点够一个月。搁在过去,你们这就算是一个不小的囤积点,但是如今玄义卫,这只能算是一个前进基地。”
肖兵问:“敢问上人,何为前进基地?”
林夕摸了摸肖兵的头:“只是一块跳板,让我们勉强站住。”
秀娘反对说:“上人,这些物资筹措,实为不易,只做跳板,实在可惜”
林夕说:“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在想,怎么用它。”
天光放亮,虽然仍然有冷冽的冬风,潮湿并且阴冷,但是比起夜里,已经好多了。
寻宝队的最后一条救援船正在返程,姜臣在上面迎风屹立。
东面来的马队,一直没有敢于冲锋,这让姜臣十分疑惑:“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那些马队,本来只需要一轮冲锋,就能够剪灭我等,但是他们并没有冲锋?”
伍长咧开嘴:“这个倒是不知道,看他们亦步亦趋,压力似乎也保持的很紧。也许有什么阴谋。”
一个桨手喝了一口水道:“哪里需要管他们这么多,咱们平安回去了,这就行了。”
玄义号梢丁所看到的的东边来的五千骑兵,其实是由伪元东线骑兵阿塔海部,派出一千五百人,达延汗部一千五百人,斡亦剌部一千五百人,另有弓步兵崔真高部的骑兵选锋组成的联军,并不是一股,如果是某一个部落,那么可能早早就发起了冲锋。
但是现在四家组成联军,情况立刻就发生了变化,崔真高部虽然是朝鲜兵,但是他们人少,所以不敢单独突进,万一突进以后,被其他几个蒙古部落击杀,崔真高哭都没有地方。
而蒙古的骑兵阿塔海部、骑兵达延汗部、骑兵斡亦喇部,三家很默契地各派了三分之不到的人,这样就形成了制衡,而且派出都是相对精锐的部分。
本来,这三个部落的任何一个,击杀玄义卫不到百人的寻宝队,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谁让玄义号今天早上几乎当着四部骑兵,做了一场大烧烤呢?
如今陆地营那里六七百口,跑散的不算,留下来的尸体也至少有两百多具,天空中满是烤肉的香气和烧焦的臭气,令人作呕。
虽然冬天的风基本向南,但是风力并不大,而且余火没有烧完。
再加上,玄义号看见这五千骑兵,并没有逃窜,不仅没有逃窜,而且还大摇大摆地向寻宝队前进,正大光明地派船接人。
这些都让人心里嘀咕。
那就挤压呗,把那条船的陆地部分军士,统统赶下海去,这片陆地,就是完成清剿了——不损一兵一卒,这多好。
那条船倒也善解人意,很快就把陆地的活人,都撤了回去,这个舒心呢!
不一会,阿塔海、达延汗、斡亦剌、崔真高带着自己的护兵,骑着马在没有完工的码头栈道上,汇合了。
崔真高先发话:“各位万户,崔真高有礼了,此刻我部已经清剿红关垭地面。”
阿塔海没想到,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蒙古人,朝鲜仆从兵的统帅本来就是应该先打招呼,他们等着,结果这个崔真高真不要脸,一开口就把功劳要抢过去,心下老大不愿意:“崔万户,要说清剿,我们蒙古骑兵足足五千人,你们朝鲜骑兵才不过二三百人,谁清剿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信不信老子一高兴,就灭了你们!”
崔真高丝毫不生气,赶紧说:“原来是阿塔海万户,我说的是,此刻,我部已经配合蒙古勇士清剿了红关垭地面。正要请示下一步的军机。”
达延汗就不高兴了:“衰人,阿塔海能杀你,我达延汗就杀不得你吗?”
崔真高也不生气,又说:“达延汗大人,英明神武,我崔真高怎么敢不敬呢?要不然,南边那些战场,我派士兵打扫一下,但有收获,全都孝敬给三位蒙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