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三妹和宋庆屁颠屁颠跑出去,还相互比较谁先出门。
唐翰林开玩笑说:“老宋头,我看呐,你家的小郎君要是不使劲,女将作,说不准就超过你们喽。”
宋敖兴嘿嘿笑着:“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咱们将作监里面,若是革除陋规,允许争先,相互砥砺,我们神圣中华国的将作,才能蒸蒸日上,我乐见其成呀。”
唐翰林点点头:“宋工过人有过人之处,老朽佩服。”
这时候,涂熙才和舵头挑帘子进来,给林夕行了礼:“上人,跟随太后探宝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不过,咱们这里人就更少了。”
林夕问道:“船上和滩头营地还有多少人?”
涂熙才说:“船上还有百五十不到,因为将作监大部分都还在,还有施放焰火、火夜叉的也都在,滩头营地,因为太后藏宝位置的缘故,我们先暂时停建,先把宝藏位置探明,若是距离过远,刚才营地建设,就有可能白费了不说,留下空白的寨子,伪元的兵丁,却可能借来攻击我们。”
林夕问:“有没有跟宋人的船家、渔村联系上,找些人来,特别是找一些狗,大鹅,这些警戒比人还好用。”
涂熙才想了一下:“军中用犬和信鸽,原也是有的,不过,我们没有受过训练,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些。用鹅的话,民间确实有用公鸡看孩子,用鹅看家,只是。”
林夕说:
“这倒是了,战争就是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积极因素,高效率低成本地消灭对手。
军犬是一个很大的行业或者门类,不过若是示警,鹅却是最好不过了。
战国庄子《南华经》中有载,命竖子杀雁而烹之,竖子请曰,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请奚杀。主人曰:杀不能鸣者,说明那时候就已经有成熟的家鹅驯养技术了。
一般认为鹅是经过大雁驯化的,鹅是鸿雁一个变种或者亚种,故也称家雁,领地意识很强,而且它们只吃素,这一点是很多做贼的并不清楚的,所以,鹅相对于狗最大优点是——不吃别人扔的东西!
当然,狗的战斗力比鹅要强,但是我们现在所欠缺的,是人手,但是并不缺乏战斗力,但是如果能够补充警戒力量,那是十分有利的。”
涂熙才挠挠头:“到哪里去找狗和鹅?”
舵头费停山接口说:
“咱们在海边,先去找渔船,就能找着渔村,他们的渔船不能拖到岸上特别远的地方,必然也是临近海边。
咱们红关垭这里,面向大海方向,从这里出海南下向东、向南、向西,都是大海,这里的鱼比较内海水道的鱼,要多一些,大一些,而且往往以鱼群的方式聚集迁徙。
只是因为鱼的游动面积大了,故而寻找捕捉难一些,但是一旦找到鱼群,鱼获必然极为丰厚。
若是上人和涂指挥同意,我愿意带一伍军士前往搜索,找到他们,还能带些人来。他们渔村养狗、养鹅的都有可能有。”
林夕对涂熙才说:“那么你去安排吧。”
涂熙才于是对舵头说:“船上你有留守人员替代你吗?”
舵头说:“还有舵工和梢丁,虽然累了一些,不过缩短轮值时间,还能够顶得住。”
涂熙才边说:“停山,那么你自己去找一伍兵跟你走,快去快回,搜索不要超过5、6里。”
舵头说:“您请好吧。我们也没法走太远,夜里视线不好,看不远,若是找不到熟悉的向导,想走也走不了。我们基本上先沿着海岸去看渔船,找到渔船,就能沿着痕迹去找渔村。”
说完,行礼以后,就除了舱门。
林夕听到“视线不好”猛然懊悔地叹道:“哎呀,竟然忘记了。”
大家看着林夕,也不知道林夕所说的是什么事情,齐齐看着林夕。
林夕边说:“咱们有没有透明的水晶?有没有打磨东西的工匠?”
宋熬兴问:“什么样的水晶?”
林夕说:“透明的,最好没有颜色的。”
宋敖兴便拍起脑袋来:“罪过呀,罪过呀。”
林夕问:“老宋,别打自己,什么就罪过了?”
宋敖兴收拾了一下心情:
“上人,太后是上次给你的赏赐中,就有“水精”,这水精又称为千年冰、菩萨石,也叫作水玉。因为晶莹透明、温润素净而被人们视为圣洁之物,若是施法得宜能“御邪魔,斥鬼神”,是吉祥之象征。
宋代书画大家米芾在其所著《砚史》中云记载信州水晶砚,于它砚磨汁倾入用。
上人既然是圣天之子,必然精通术法,故而太后将内宫当时的水晶器具,大多数赏赐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担忧不已,总感觉上人要把这些水精之物,有所损毁。
尽管知道上人必然是有缘故,但是心中之痛,究竟难以抑制。
请上人恕罪。”
林夕这才努力回忆,约略记得,似乎宋朝的时候,手工艺极为发达,水晶当时被称为水精,也正因为两个字同音,所以宋敖兴能够一下子理解,倒是自己,事情太忙乱,完全没有想回忆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林夕自己到郁闷起来,自己确实想要磨制镜头,组装望远镜——磨制镜头,肯定是要破坏水精制品了,宋敖兴的感觉是惊人的准确。但是,也不能不用呀。不对,就算是这些东西珍贵,也是太后赏赐给我的呀,他宋敖兴为什么这么痛苦?于是林夕怀疑地看向宋敖兴,宋敖兴浑然不觉。
唐翰林看到林夕的视线,头上登时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想,坏了,莫不是宋敖兴已经私密贪墨了太后赏赐给林夕的水精事物?
想到这里,接着想,这些陋规,或许上人并不知道,故而不能理解过手贪墨几件的陋规,原是约定俗成,正式下手吏员等牟利的手段之一,甚至是重要的手段,不过,现在生存危机很大,如果林夕一怒之下,杀了宋敖兴林上人能够一怒之下杀死宋敖兴吗?
唐翰林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念头冒出来,特别不对,但是竟然抑制不住这个念头蹭蹭蹭直往上头窜,唐翰林迫不得已,思考了一下,脑子略略一过,另一个念头就冒出来——
林上人刚刚至少烧死了四五千人呐!
还是在海面上,他们能够自由移动!
还是只有一艘玄义号,不过海鳅船!
唐翰林为了防止自己再冒出这样的念头,急忙把脑袋摇了一摇,给宋敖兴下台阶,于是前出一步:
“老宋,你究竟怎么回事,若是看着太后赏赐的水精器物精美,耐不住把玩,这虽是人之常情!
现在上人有紧急的军务,你赶紧去取来就是。”
宋敖兴忍住啜泣:“好,这些东西,大多数在上人的内女官处,并不在我手。上人只需要吩咐珍娘、慧娘即可。”
唐翰林一方面觉得精神一松,另一方面,一种火气顶了起来:“宋指挥,既然不在你手中,你为什么这般——懊丧,岂不是,岂不是,让林上人平添疑惑。”
慧娘这珍娘这时候,告个罪,就回去取水精器物了。
唐翰林犹自气呼呼:“这真是,我为你担心半天,还勉励为你开脱,谁知道,你人说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算哭哪一门?气煞我也。”说完,把袖子一甩。
宋敖兴正沉浸在难过之中,发生这么一出,又有些尴尬,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众人看起来,便嘻嘻索索有笑起来的。
林夕也不在意这些情况,团队有些精神松弛,至少在目前是件好事情不是。
很快,内舱的门打开,一排排宫女拿着水精的器物,走过来,林夕立刻明白了。
只见先是一个帽子,帽子上顶着一块近乎拳头大的水精,滚圆滚圆,中间通着一个洞,难得的是,这个洞也是光滑剔透,里面是一跟金子錾刻的柱子,刻着竹子和流水、云雾,柱子的顶部,伸出水精圆球的通孔,上面倒是佛教的金刚杵模样
看着这个水精,林夕心里立刻就爱上了这个水精,仿佛这个水精上面都有水雾出来了。
但是一看到金刚杵,心情立刻就败坏了:“把这个珠子拆下来。”
众人立刻被吓住了,珍娘本是小娘子,最见不得这种珠圆玉润的首饰,下意识地把帽子往怀里揣,踹到怀里,才发现不对,于是眼泪巴巴地又送出去。
林夕本身对珠宝毫无感觉,特别是对那些制造话题出卖虚假梦想的天珠、钻石、绿松石之类的,几乎存着本能的厌恶,不是厌恶这些东西本身,而是出售这些虚假故事的人和机构。
现在看到珍娘对珠宝的这般留恋,心下登时就有些不喜,对宋敖兴说:“找珠宝匠好生拆下来,千万别把珠子弄花了。”
宋敖兴招呼珠宝匠来干活。
接着,是一些水精环,大大小小,是仿着玉环做的,倒是有十多块,林夕看着这些被从中间穿了洞的水精,几近欲哭无泪。
好在倒还有两三块,水精玉环本身直径较大,林夕筹划,也许能够割出大约两厘米的镜头片,也算是能够使用吧。
水精本身硬度非常大,而且特别脆,很难做复杂的器型。
所以,除了这些珠子、环佩以外,多数是偏向佛教用品的水晶制品,水晶珠镶嵌、水晶球、水晶葫芦、水晶念珠,但是除了水晶球,其他大多数都有一根通孔,有了这个通孔,能够使用来做镜头的水精,就非常局限了。
最后,慧娘端着一个小箱子出来了,打开箱子,里面多是白水晶、紫水晶、蛋白石、玛瑙、翡翠、田黄石、和田玉,只有两三块透明水精的原石,说是原石,其实也已经略作整修,也都有拳头大小,只是长短不一。
这下子,林夕大喜过望,拿出透明水晶,忍不住亲吻一下:“有了。”
一帮宫女心中突突跳了起来,珍娘正在失神之间,猛然听到“有了”,不仅下意识地问:“谁有了?”
刚说出口,慧娘和其他宫女的眼睛刷地看向珍娘,珍娘连忙轻咳一声:“上人,女婢刚才恍惚之间失言了,请上人责罚。”
林夕心情正好,丝毫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可罚的,说清楚就行了。现在,咱们可有一样杀敌利器,我们叫它望远镜,你们也可以唤它千里眼,或者叫做千里镜。”
林夕地宋敖兴做了个手势,让宋敖兴把手上的绘画板拿过来,迅速画出望远镜的结构图,边画边说:
“仔细些,咱们透明水晶材料有限,一定看仔细。
望远镜,总体来说,就是两块水精磨制的镜片,做两个圆筒,把凸出的大镜片,放在大圆筒上,叫做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