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玫瑰花此起彼伏,花瓣轻轻摇摆,好像扭动腰肢的少女,又像随风而起的小小波浪。偶有蝴蝶流连其间,四处闲逛。
“啊!太美了!”我忍不住惊叹,“世间怎么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这里是微兰花海,花海里只有一种花——玫瑰。”只见她又轻轻地挥了挥右手,身后的路已经没了踪迹,又是白茫茫的雾。
“什么?微兰花海?这里竟然是以我的名字命名?”
“这花海本就是为我们而生,所有的玫瑰都为我们绽放。”她脸上呈现出骄傲的微笑。
“真的吗?所谓的仙境也不过如此,我不是在做梦吧?”半信半疑之间,我还是激动地流出眼泪。
“是真的,不是梦境。”她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说,“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生活,穿梭花海,唱歌跳舞。”
“我确实曾经有过这样的梦,而如今”脑海不知为什么猛然划过一丝阴云,但很快的又消失了。眼前的美景震撼着我,已经顾不得谁是谁,我已经沉醉,不知归路。
“你为什么一而再的出现?你有什么目的?”我始终不信她就是我。
“哈哈,我就是你啊,真真切切,不必怀疑。要说目的很简单,我只想你快乐。难道你不曾想要过这样一个花海吗?”她大笑着说。
“世上连两片相同的叶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我大声质疑着。
“我确实就是你,也许我是快乐的那个你。”她低下头,像在喃喃自语。
“那昨晚那个呢?也是你?”我问。
“不,那是留恋世间繁华,始终饱含希望的你。”她静静地说,抬起头望向远处的花海里。
“原来我竟然不知道有这么多个我,听起来好像一只猫。”我把眼睛投向她看的方向。
“所以,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享受快乐,在这片花海,静赏花开,跟着蝴蝶翩翩起舞,你不是很会跳舞吗?”她脸上浮现出童真的快乐表情。
“我可不可以把女儿一起接来?”我突然想起女儿。女儿最喜欢花了,经常偷偷的做采花大盗,还把摘到的各种花都插到头上,太爱臭美了。
但我怎么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也好像很久没听到那熟悉的叫“妈妈”的撒娇声了。我心里想着,试图回忆最后一次跟女儿在一起的场景,无论怎么努力,脑海中却始终空白一片,连个影子都捕捉不到。
“啊,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用力,头有些疼。她扭转头,定定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可以吗?我很想她。”我又问道。
她清澈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不可捉摸,一副欲说又止的复杂神情,带着些许悲哀,些许怜悯。
“你好像有些伤心?你不是快乐的那个我吗?”我紧盯着她的脸问。
在这片如此美丽的地方,这种情绪太不搭调。也许是她的情绪传染,我的心跟着紧了一下,头上的神经又开始隐隐作痛,耳畔忽然传来列车碾压轨道的声音,似风压低了身段呼啸而过。那声音嘶哑而沉重,穿透耳膜,直冲心脏而来。我情不自禁地弯下腰,蹲了下来,突然手上一阵刺痛,好像被刺扎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玫瑰刺扎进了皮肤,右手上出现一个明显的血点。
我试图用左手将溢出的一点血迹抹去,但这血点却越抹越大,血管好像被撕开了一样。我的头跟着血流开始眩晕,身体开始往下沉,不,是往下坠。明明坚实的土地,不知何时却裂开了一个大缝,好像鲨鱼的嘴,还带着锋利的獠牙。
大缝隙的下面深不见底。我想叫那个我,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伸手想抓住一些实在的东西,双手却像被千万根针穿破,本能的收回手,几株玫瑰竟抓在手里,刺已经深入肌肤,我的身体越来越沉,往鲨鱼嘴里坠落下去,这些玫瑰像根连着根,一棵接一棵,一朵接一朵,我伴着花,花包围着我,跟着我一起往下跌落,我挥舞着手脚胡乱挣扎,却只是徒劳。既然如此,粉身碎骨也罢,我索性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坠落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更是不可思议,原来刚才耳边听到的声音竟是真的,这微兰花海的下方竟是地铁站。我摊开手掌,疼痛还在,但伤口已然不见,环顾四周,数以千计的玫瑰也不知去向。我赶紧仰起头四处观察,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原来刚才竟是一场梦,也太真实了。我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摸着心脏,极速跳动的感觉还在。
正在诧异之际,一趟列车飞驰而来,拉着响亮的长笛,徐徐停下之后,围遮的玻璃门慢慢打开,随之列车的门也自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对母女。
“啊,这不是我吗?这不是晨晨吗?”看清楚这母女俩的脸之后,我忍不住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