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党……原来如此,说不定真的可以利用一下。”
迪米特抛开了刚才的争执,认真思考着阿克亚的话。就连利奥也听得出来,这确实是个主意。
铁血党的目标同样是库洛姆,而且他们人多,消息灵通,又不会放着处决者不管。明天最终投票,他们一定会有大动作。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暴露,今天的行动被阿克亚搅了局,处决者极有可能还不知道铁血党就在柯甘尼市,但同样的,托卡尔也不知道,阿克亚这边有利奥和迪米特帮忙。
这真是再利好不过的事了。
“可铁血党也是敌人,不能过分依赖。”
迪米特的话让刚刚看到点希望的利奥又郁闷下去,更郁闷的是他说的还挺对,只能期待地看着阿克亚。
“这,怎么说?”
“当然不会依赖,”阿克亚说,“咱们要做的就是搅局,场面越乱越好,有迪米特在,只要抢走库洛姆,就算被追也不必担心。”
说着,他故意斜眼看着迪米特。
“前提是你别掉链子。”
“呵,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迪米特冷笑道,“有担心我的工夫,还是想想怎么趁乱抢人吧。要真是乱了套,你怎么保证一定能把库洛姆抓出来?”
“一半靠咱们。”
“那另一半呢?”
阿克亚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库洛姆自己。”
如果是别的小组织缠着库洛姆,阿克亚倒还有些办法可以渗透进去,直接掌握库洛姆的动向。可要是处决者在,就不能冒这个险。他们连警所这种末端的机构都安排人进去,市政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
朱莉英和鲍勃第一天采访的下午,阿克亚把两人安排回酒店,便抽空去了趟市政府。最终投票将在那举行,想要带走库洛姆,也要等他参加完选举,可以预见市政府必定会成为战场。
整个政府大院的构造,和秋山市政府大同小异,也有前后院,两个出口。选举那天,后院会完全封锁,前院将成为一个投票点,让政府机关的公务员们和少部分市民投票。
如果铁血党要抢人,前院选民们占领的区域,一定是他们率先发难的地方,为的是制造混乱,让楼内的人,也就是两位候选人和随行人员从后院疏散。如此想来,处决者会把主要战力安排在后院,毕竟前院的警察数量可观。
这种部署,托卡尔肯定也想到了。只是后院不仅封锁,还要戒严,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阿克亚想不出,托卡尔会用什么办法袭击。
但他能肯定,托卡尔一定会出现在那里,所以自己也要到那去,盯住托卡尔。等铁血党和处决者打起来,伺机渔利。
剩下的,就是库洛姆自己了。
罗洛夫说过,库洛姆的暗杀,是为了让罗洛夫插手选举而设的局,现在看,说是求救信号也不为过。这两天动静闹得这么大,他应该注意到秋山市的人来了,至少会注意到朱莉英和鲍勃。
那样的话,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他想和这些人接触,最有机会的时刻,就是明天。平时处决者看得死,但那天,处决者会全部,或者大部分集中到市政府。只要能从那里脱身,基本等于摆脱了处决者。有铁血党“帮忙”,这个机会的确不小。
假设库洛姆从处决者手中逃脱,他要离开市政府大楼,必定不会选择重兵把守的后院,而是更容易逃走的前院。哪怕前院被铁血党搞乱了,也正合他意。
因为,他跟处决者一样,大概还不知道铁血党会来,说不定会误以为是秋山市的救兵。
布置在前院的,应该都是正八经的警察,想要拦住铁血党,恐怕很难。所以,特殊分队要在这里摆一个能在乱军丛中抢人,还能全身而退的战力。
那就是迪米特。
“所以我的计划是,我盯住后院,迪米特混进市民中,尽可能靠近大楼,队长开迪米特的车,在附近待命。怎么样?”
阿克亚这一番分析下来,别说利奥,连迪米特也啧啧称奇。他从头想了一遍,虽说这些场景假设不会百分之百实现,但确实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
“我没意见。”迪米特说。
利奥拄着下巴又想了想:“如果,如果处决者在楼里杀他呢?”
“这个可能性不大,”阿克亚说道,“选举没结束就杀了库洛姆,柯甘尼市会马上全城戒严,这对他们没什么好处。要杀,也得是他落选后,带到某个地方,秘密处决。何况选举过程中,候选人呆的房间全程有监控,对外播放,众目睽睽下杀人,根本不可能。”
最后的疑虑也解释通了,利奥不再有意见,毕竟阿克亚跟处决者打过交道。三人商量了一下时间,计划便敲定了。
“剩下的,就没有那两人的事了吧?”迪米特整了整衣服,走到门口,“不如先让他们回去怎么样?省着走得时候,还得照顾。”
“话是这么说,但是光让鲍勃送朱莉英回去,总觉得不放心。”利奥说。
“我可是替你着想,别忘了,事办完,咱们就在此分道扬镳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我也是他们两个着想。”
“随你便,过来搬东西。”
三人说着走出房间,利奥想了想,让阿克亚去车里把东西拿出来,他要去二楼,看看朱莉英怎么样了。
虽然德雷克说得轻描淡写,但这间隐藏在洗车行里的手术室可以说相当正规,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在手术室对面还有一个医疗储备间,存放着备用的血浆和各种药物。
当然这些利奥看不到,他只看到手术室的门与医院的手术室门毫无二致,连顶上那个“手术中”的提示灯都有,他想不通为什么要弄到这个地步,要不是走廊里到处贴着各种汽车的粘贴画和广告,他快觉得这里是医院了。
“那个叫德雷克的,好像来头不小啊。”
利奥一边说,一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鲍勃已经在那里坐了挺长时间,见到利奥赶紧问好。
“利奥先生。”
“叫我利奥就行。”
“哦。”
“你怎么样,不用去看看吗?”
“我没事,只是……”
鲍勃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门,又转向利奥。
“那,利奥,我能问个事吗?”
“说吧。”
“帕巴亚……对,帕巴亚超能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嘛。”
利奥偷偷摸了摸脖子上被朱莉英咬过的伤口,不怎么疼,挺痒的。伤口早就止血了,就和针扎过差不多。
“据说能自我治疗,我也是听迪米特说的。”
“自我治疗?怎么治疗?”
“那个,具体我就不懂啦。”
“这可真不科学。”
“多听就习惯了。”利奥说,又马上改口,“不对,以后你还是少听这样的事比较好。”
“可我,我想多了解前辈的……秘密。”
最后两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利奥问鲍勃在说什么,鲍勃赶紧摆手。
等了半个小时,“手术中”变成了“空闲”,门左右分开,两人都站起来。
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推着移动式病床出来。朱莉英趴在上面,盖着被子,她已经清醒了。
“完事了,很顺利。”其中一个人说道。
鲍勃赶紧走过去。“前辈,你还好吧?”
“嗯。”
朱莉英懒懒地回答,稍微活动了一下。
“你没事吧,鲍勃?”
“我没事,我……”
在等朱莉英出来的时候,鲍勃想了很多话要说,但这会儿却都卡在了嗓子眼,最后只能挤出一句。
“谢谢你救我出来,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晚安前辈!”
说完,鲍勃一鞠躬,这一下让身体差点弯成锐角,然后急匆匆地从走廊消失。利奥望了一眼那害羞的小伙子,也走过去。
“既然没事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办完事,咱们一起回去。”
说着他也要走,朱莉英赶紧喊住他。
“你站住!”
“还什么事?”
朱莉英局促地张着嘴,不知怎么开口。
“那个,对不起……”
“干吗?因为那个事吗?”
“不然还是因为什么?”
“我无所谓,别在乎。”
眼看利奥又要走,朱莉英急得叫出了声。
“等会儿!”
“又咋的了?”
“耳朵贴过来!”
利奥搞不懂朱莉英要干什么,一边嘀咕着,一边把耳朵凑到朱莉英嘴边,然后听到了非常轻的声音。
“我,记不清了……我是,咬着吸血的吗?”
利奥一挤眼睛:“不然呢?你要用锁链吸,我早凉透了。”
“啊啊啊啊……”
朱莉英忽然脸颊泛红,她的胳膊在被子里,不能乱动,容易扯着后背的肌肉,只好把脸使劲埋在枕头里。
“第一次,第一次咬人吸血啊……”
“真整不明白你们帕巴亚人,这还有什么说道吗?”
“没有!”
朱莉英猛地抬头,一口咬定。
“绝对没有!没事了,睡觉睡觉!”
两个白大褂便推着病床,去了走廊尽头一个单人房间,只留下懵逼错愕,不明所以的利奥。
“这是麻醉剂打到脑子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