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却难得的绝口不提她回家的事。
孙婉菲每日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到饭桌上吃东西,其余的空闲时间都无聊的要死。阳台外摆放着盆栽,乍暖时节,这些花绽放的美丽鲜妍,从土壤里冒出的杂草也是绿的油然。她还认出其中几盆是雏菊,粉的妖冶,黄色的就像油菜田里的油菜花,柔和的金黄色。
阳台是朝着西南方位,清晨的阳光洒不到房间里,倒是日落夕方时,薄金色的夕阳照着整个阳台,洒进半面地板。正待是春日风暖,傍晚的风就像白天晒了的被子,盖在身上松松绵软,有着阳光的味道,让人留恋中却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李伯请周医生给孙婉菲检查脚伤。叮嘱她不要做剧烈的活动,需要适当的下床活动,修养个十几天就能恢复。
陈舒翌让林妈来照顾她,林妈是老用人了,事事想的周到。怕孙婉菲一个人待着无聊,就叫了几个用人来她房里。这日傍晚五点半,孙婉菲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沐浴着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偌大的庭院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绿色,喷泉里的水不断地往上喷涌,流到池子里,那池子里还养着金鱼,还有五六只鸽子,仆人在往地上撒面包屑。别墅外头浓密的树林排排渗开,除了树就是树,这里的别墅都沉谧于耸立的树木之下。最远处的一边天是幽蓝灰色的。
两个用人推开门,不知她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孙婉菲见她们提着一只大木笼子,笼子里是几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不等她问,用人说:“这里面是兔子,大少爷怕孙小姐闷得慌,让人在树林里捉了几只,带给您玩解闷儿的。”
用人把一只兔子捧在手里,递给孙婉菲。灰色的毛绒兔,占据她的一只手大小,鼻子带着长须微动,灰色的眼睛半闭着。毕竟是女儿家,孙婉菲很是喜欢,脸上漾起无限的怜爱。她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前面零碎的散发覆在额前。她受得是西方的教育,和学校里的女孩儿一样赶时髦,把头发烫鬈,扎一个马尾或是披下来,这么简单朴素的打扮,熟人看了难免有些不习惯。
用人知道她脚伤不能一直蹲着,随即把兔笼子搁在茶几上。
孙婉菲玩了一会儿问:“给它们吃过东西了吗?”
用人只说还没有。
孙婉菲生性闹腾,如今见着几只兔子爱的不得了。让用人扶着下楼。
别墅的北面有一块田圃,种着几类子蔬菜,外头还有梨树,樱桃树,但因山上平常无人打点,半活半死,倒是几棵桂花树会在秋天时开花,香溢浓郁。
给兔子吃了莴笋叶,孙婉菲看它们吃得津津有味,不断地吞咽,自己也饿了。两个用人是林妈派来的,没事找话也要说。
一个人说:“这几只野兔子小小的长那么肥,一定很好吃——”
孙婉菲正摸着一只白毛兔的耳朵,道:“就知道吃——兔子多可爱啊,你怎么舍得吃它们呢?”
另一个用人哧哧笑,解释着说:“她呀,铁定是前两天二少爷打了几只野兔子说要吃野味,馋的——孙小姐不用理她。”
孙婉菲停下摸兔子的手,脸色有些不对,她仰起头问:“你们二少爷前两天在澄湖?”
用人知道孙婉菲和大少爷的关系,不把她当外人。快嘴说:“孙小姐还不知道,您来的那天晚上,二少爷在林子里打猎,是仆人把他背回来的,可把李伯急坏了,医生说是摔伤了腿,大少爷知道后发了脾气,把那几个陪同的仆人好好发落一顿——伤筋动骨,没一个半月好不了……”
孙婉菲问:“哦……他骨折了?”用人低首点头。谁知孙婉菲下一秒的反应出人意料,一字一顿的说:“他,活该!”
用人顿住了,反应过来时连忙跟随上去。孙婉菲拖着一条腿大步走,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脚受没受伤。两个用人不知怎么回事,可谓是云里雾里。
孙婉菲到那栋小楼房时,用人端着长盘,里面搁着刚喝完的药碗。用人说:“孙小姐,快开晚饭了——”
孙婉菲不理睬,上了楼。
陈晔平一连十天看着被打石膏的腿,不能下床,行动不便,很是苦恼。李伯照顾二少爷,日夜操劳,不敢怠慢。陈晔平拿出床柜里的骰子和骰盅,把外头的李伯叫进来。
他说:“李伯,我们来猜点数,谁猜对了谁就赢。”说完从枕头下抽出几张钞票,拍在柜子上。李伯心想二少爷整日无聊,就陪他开心开心。
陈晔平摇起骰子,李伯眨了眨眼,说:“双数。”
陈晔平掀开骰子一看,果然两个都是双点数。李伯陪他玩了几把,二少爷觉得两个人无趣,偏要热闹点,于是又叫进来五六个仆人。只是十几把下来,所有人都赢了钱,几张钞票攥在手里,唯独陈晔平次次都输。可这位少爷不发脾气,愈发来劲。下人赢了钱,自是高兴,房间里顿时热闹开了。楼下的用人见楼上那般热闹,不免好奇进来凑热闹——于是人在房间里聚满了。
就在气氛高涨时,忽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陈晔平!”
在这里除了陈舒翌没人敢这么叫他。陈晔平十分好奇,伸头看来人。孙婉菲一瘸一拐进来,气势汹汹,挤开所有仆人。
陈晔平瞧见是一位常客,挑眉懒懒的打招呼,道:“孙小姐,你怎么在这?来找我大哥的吧?哟,你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