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带着礼貌地笑“没关系的,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花眠又问道“父母或者同族中的长辈可有过类似的病情”
苏泽俊俏的面容似乎有些难以启口,半晌道“我和妹妹并不是同父同母,我也从未见过他的母亲,父亲是孤儿”
孤儿?花眠凤眸微眯。
先前引着花眠和楚辰溪进来的老管家,突然出声“主子,小姐的母亲确实是有眼疾”
苏泽面色微惊,朝着管家看去“管家知道?”
苏沫微微直起身,她只是知道母亲生下她血崩去世了,对母亲的事一无所知。
管家回忆着,苍老的声音道“那一年,老爷带回一个长得像天仙一样的女子,那女子来时已经怀胎月余,可是却不能视物,很是可惜,老爷对那女子极好,每日的膳食,补品都是珍品,但是老爷并没有给这女子任何名分,也没有人知道这女子叫什么,府中的人都称娘子,后来生下小姐后便去了,临去时给小姐取沫字为名。”
这大家族中的水太深,弯弯绕绕谁说得清呢,说不好这苏小姐不一定是这苏老爷的女儿也不一定,楚辰溪在一旁暗戳戳地想着。
花眠看着这般漂亮的姑娘,遗憾道“苏小姐的眼疾很可能是从母体带来的,我没有办法医治”
遗传性的基因变异真的无能为力,可惜了这么美的女子。
苏泽一脸颓废“连都神医也没办法吗?”
唯一的希望都没了,他的妹妹一生都没办法看到这繁华的世间吗?
苏沫虽然在微微笑着,却带着苦涩,随即问道“公子,我将来的孩子也会如此吗?”
花眠和楚辰溪都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是一个刚刚上高中的孩子,会想得这么长远,顾及的这么多。
花眠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苏泽,该告诉她这么残酷的实施吗?
苏泽缓缓点头。
他的妹妹从来都是这么懂事,她自己说过他希望知道关于自己病情的一切。
“是,若是遗传那么很大可能会有传给下一代,孩子的孩子也是”花眠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惜让苏泽看的清楚。
苏沫听闻却没有表现的很伤心,只是垂着头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花眠对着楚辰溪说道“将医牌给苏丞相”
楚辰溪上前将医牌递给苏泽道“这次的诊治无效,医牌归还”
他们的规矩就是如此,若是无法医治,归还医牌,还可以再次求医,也可以退还诊金。
苏泽微微摇头,神色纠结的看着花眠和楚辰溪“想求二位神医一件事”
楚辰溪挑眉,两位神医,果然是丞相,心细如发,这么快就猜到了。
花眠看向苏泽示意他说。
苏泽在思索到底该不该说出口,有些犹豫,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朝着两人恭敬拱手道“二位可否移步书房”
花眠和楚辰溪相视一眼,倒是有趣,倒是很想听上一听。
这事恐怕不简单,这么神秘。
三人进了书房,苏泽朝着管家说“苏伯,退下吧,将门带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管家叹息摇摇头退下了。
苏泽转身对着花眠和楚辰溪二人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楚辰溪见此惊得原地跳起,咋呼道“这是干什么,吓死小爷了,你麻溜儿起来,小爷怕折寿”
花眠则是退后一步,对着苏泽冷冷道“苏丞相还是起来说吧”。
苏泽摇摇头“若是二位不答应,苏泽愿长跪不起”。
花眠则是嗤笑一声,“若是愿意答应也罢,若是不愿苏丞相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是徒劳”花眠就是这样,不接受毫无意义的威胁。
苏泽看着眼前白衣少年,他十八岁立于朝堂,二十二岁为一国丞相,见过太多的善良丑恶,这少年他看不透。
苏泽恳求道“只求公子可以护苏沫一生平安”
楚辰溪疑惑道“你妹妹眼睛虽然不能医治,可身体康健,我们护你妹妹又从何说起?”
苏眠则是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泽道“苏丞相为何会求到我二人身上,我见面不过一个时辰,你又如何知道我们有能力护呢”
苏眠想起刚入府时悬挂在正门上的无字匾,苏泽又这般放下尊严相求。
十几岁的少年只凭金榜状元以从六品的典仪涉足朝堂,没有靠山,空有一身的才华短短几年时间走到丞相之位,走后门都没有这么快的。
这是捧杀,至于什么原因
花眠看向苏泽
苏泽缓缓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灰尘,他何尝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为了妹妹,他这点自尊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