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认真道:“如今的丞相府是非之地,既然娘亲将你们送了出去,我断不能再将你们牵扯进来。”手坚决的一点点向下拂去。
“没事,奴婢不怕!”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祈求,“夫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我们一干人深受夫人恩惠,怎么能不回去为她报仇?”
苏轻羽鼻尖一酸,伸手扶起了她:“奶奶,你们年纪大了,这些事自有我去做,你就别管了吧。”
“可我们也养了许多小辈,他们或是被收养的,或是我们自己生的,绝对忠诚干净他们呢?让他们跟着小姐回去吧。”老婆婆深深凹陷的眼睛里闪烁着希冀。
她心里微动,沉吟了片刻想到府中的局势后,微微摇了摇头:“他们可以去,但不是现在。等我将丞相府的事情处理好后,自会接他们进府。”
老婆婆翕动着双唇准备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再出声了。她见此,让外面驾车的人抱着她去了医馆里面。
她静静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大夫为她查看伤势的样子,心里稍稍放松。
可看着看着,脑中想到了丞相夫人。她不知道丞相夫人有什么魅力,让这些仆奴这些年了还对她念念不忘、忠心耿耿。作为女儿,她实在失败,对自己娘亲的了解还不如外人多。
心口倏地突突地疼得厉害,她眼眶又控制不住的湿了起来。赶紧放下车帘,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将酸涩憋在了眼眶中。
“啊!你们……”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尖叫声。
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直直打向她的马车壁,重若千钧,她坐着的马车瞬间倒地,瘦弱的她被狠狠摔了出去。
她手撑在地上擦破了不少皮肉,钻心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头顶上突然飞起一片黑影,她下意识的抬起另手臂微微眯眼。
一匹骏马抬起铁蹄直直往她身上踏来,马蹄上钉着的金属马蹄铁发着冷光,格外锋利。
她瞳孔一缩,身边的行人倒吸一口冷气。万一她被这壮硕的骏马踩中了,非死即残!
倏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朝她所在的地方飞身而来,白影快了一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他们转圈缓冲着站稳后,一道不食人间烟火的声音传入耳中:“小姐,你没事吧。”
苏轻羽抬眼看向突然出现的离落,淡淡的别开了视线。她已经习惯了泷泽彻一来他就消失,他一走他就来的规律。
先前过来送她的黑衣人看她已经安全,站在一旁拔刀指向了骑马而来的人:“大胆,竟敢冲撞凛王府车驾。”翻到在地上的马车上有一个明显的凛王府标志。
马受惊高高抬起了马蹄,发出了一丝悲鸣,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传来过来:“没想到是凛王府的车,失敬失敬。”
道歉的话丝毫没有诚意。
她从离落怀中出来后,抬头看向了坐在马背上的暗红色魁梧人影,眯了眯眼:“我道是谁,原来是周副统领。”
冷如刀锋的目光落她脸上,周副统的声音有些低沉:“哟,凛王府马车里坐着的居然是丞相家小姐,在下的确没想到,怪不得苏小姐杀了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呢。”
两人对视一眼,她丝毫没有退缩。他细小的眼睛似毒蛇一样,眼底的青黑显得他如同前来索命的厉鬼。
“我没有杀过令千金。”她声音带着坚定。
耳边传来一声轻嗤,声音里压抑着不甘和怨气:“不是你?难道还是冥忧阁。虽然萧家碍于凛王的情面说凶手是冥忧阁,可我们心知肚明,凶手并不是他们,不是吗?”
时过七八天,萧家早已结案。
苏轻羽脊背挺的笔直,微抬下颚,带着几分沉静地看着他:“周副统,我虽为一介女子,但我行的正、坐的直,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你硬是要怪罪我也没办法。”
就如同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对于先入为主的偏见,她也没办法。瞥了他一眼后,她别开了视线。
对着那个黑衣侍卫道过谢后,她转身淡淡道:“离落,我们走吧。许久没看见舅舅了,再过几天我们也是时候去一趟提刑司首领府了。”
她不想直接对上这样一个失去唯一血脉的父亲,搬出肖陵的名头,至少能让他投鼠忌器。
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嗜血的声音,犹如实质的目光盯得她背后寒毛倒起:“轻狂的无知小儿,你以为他们真的能一直庇佑你吗?欠债是要还的,你总有逃不掉的一天。”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脚下顿了顿,没有回头。跟在她身后的离落微微错开一步,替她将那道视线挡在了身后。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缓缓离开,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一路上静默无言。
今昔不同以往,回到丞相府时,并没有人阻拦她进门。抬脚走向她新搬进不久的雨花阁时,却有不识好歹的人截了胡:“三小姐,原来你还知道回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