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当年三小姐染天花是因为丞相夫人?你编也不知道编一个好点的理由。”那个婢女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掩饰了下去,冷冷一笑,“虎毒不食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着耳边的嘲弄,华姨娘也不在乎,只是用手指轻轻撩起耳边的碎发,漫不经心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对丞相因爱生恨,所以迁怒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吧。当年若不是我,她还弄不到带有天花病人的脏衣物呢。”
她顿了顿,抬眼瞥向眼前的人,“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所谓的母亲报仇?说不定,她心里还在感谢我呢。”
“你……”那婢女一时被哽住,愣了片刻的没说出话来。
“不过你让你家主子放心,如今苏轻羽这丫头是突来横祸,我自然会好好配合,先解决了她这个隐患,再与她清算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华姨娘没有再看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婢女,淡淡地放下一句话后抬脚向外面走去。
她与阮姨娘斗了十几年,似敌似友,彼此间早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管家权可以争,但也只是在她们两人之间争,若是有外人企图分一杯羹,她们便会联手一致对外。
那婢女看着已经跨出门的背影眯了眯眼,“有姨娘这句话,我家主子就放心了。”轻哼一声后,她重新带好了帽子,拂袖而去。
衣决带起来的风彻底熄灭了那一支在风中摇摇欲灭的烛火。瞬间,死寂般的黑暗席卷了整个佛堂。
待两人身影彻底消失时,苏轻羽脚下一软,似撑不住班地倒在离落身上。
她眼睛有些空洞的看那祥和的佛像,心里一大块空落落的感觉。
她以前只是以为丞相夫人只是不管俗事,所以并不插手她和姐姐的一切。可是如今看来,她分明也身在俗世中。即使口上念着阿弥陀佛,也洗刷不了她因恼恨丈夫多情、而谋害女儿之命的荒唐。
原来,在她无数次守在佛堂外面,期盼母亲仁慈时,佛堂里的那个人想的只是如何除掉她和姐姐这两个碍眼的人。
这些年,她以为她只是冷漠,却不知她是狠毒。
离落抱住怀中隐隐有下滑之势的人,连忙唤了几声,见她丝毫没有反应时,他无奈将人打横抱起,奔向了丞相府最偏僻最破败的一角,到了她住了十几年的破旧小阁楼。
墙边野草因为无人搭理,窜得老高,在黑夜寒月中,带着几分凄凉。
他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在了地上,然而那人却似乎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一样,他眉头微皱,看向怀里的人。
却不想,入眼的只有一双空洞的眼,似乎屏蔽了一切。倏地,他心里划过了一抹少见的怜悯,放缓了语气浅浅道:“若是心里难受,你便哭出来吧。”
苏轻羽头都没动,只是木木地转了转眼珠子,看了他半响后,微微闭眼,淡淡道:“有什么可哭的?十几年来,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漠,本就对她歇了心思。今天,不过只是微微惊讶而已。”
说完,她便抬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人,直起了腰杆,一步步的向前面走去,带着几分不低头不妥协的倔犟。明明没有任何狼狈,可那背影看着,却莫名让人心酸。
突然,她脚下似被什么绊住一样,突然踉跄,整个人直直朝着地上扑去。
“嘶……”手掌心不知道压到了什么,只觉得如同被针扎了的一般疼。
“转过去别看我。”她看着想要上前拉她的离落,连忙道,眼里划过一抹难堪。
离落伸出的手在空气中僵了僵,终究还是缓缓放了下来,转过了身去。
见此,她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的她,缓缓抬起了手,掌心冒出来的红色血珠在晦暗中有些模糊。
顺眼望向罪魁祸首,地上一株被她刚刚压歪的蔷薇苗斜倒在地上格外可怜。
一开始用来栽种它的羊脂玉盆已经不见了,想是被哪个仆人给顺了过去,所以它只是被人拔出来随手丢在地上。却不想,许是它的生命力顽强,此时竟然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算不上肥沃的泥土中。原本纤弱的枝条,如今也窜得老高。
她低头轻抚着它被压歪的枝条,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那次她在泷泽彻面前如同孩子般的无理取闹,嘴角不知为何浅浅勾起。
或许那个晚上,是她十四年来最肆意的时候吧。只可惜,一切不过只是镜花水月,他心之所悦,从来不是她。
微微垂眸,她缓缓站起了身,眼中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
她看着背对着她的身影,浅浅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