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阮姨娘在丞相府里,又给她准备了什么招数,希望不要让她失望。
微微整理了额角的碎发,她嘴角勾起,将视线移到了前方,随着前面带路的小婢女款款离去。
在她走后,在床上躺着的女子偏过头,死死地看着那门口,似要用尽所有力气一样。随后,她偏头看向了肖家奶奶。
受损的喉咙发出声若蚊蝇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几分难堪:“神医,不知我如今这样可否穿衣行走?”
衣不蔽体对于每个女子而言,都是一种折辱。如砧板上的鱼一样,格外难堪。
肖家奶奶,看着眼前凄楚渴望的眼,口中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很久,她叹了一口气:“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用我特制的材料一块块的缝在你皮肉上。其痛苦,比起你当年剐皮之痛过犹不及。”
“请、请神医帮我,我不怕疼,我怕的只是自己如、如同一具尸体一样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眼角的泪簌簌而下,她颤抖的伸出骨肉清晰的手,用力的抓住肖家奶奶的衣袖,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
“可是这风险极大,你可要想好了。”肖家奶奶拍了拍她抓在她袖上的手,眼神凝重的看着她,“你身上受伤面积太大,即使服用过旦夕丸,但在你醒后,它的药效便没了,如今若是给你皮肉缝上材料,你只有三成成活机率,而且,即使成活,也命不长久。”
“那又如何?我如今这般活着,本就是如同死人一样,我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呆了十几年,十几年啊……”说到后面,原本激动的她忍不住抱头痛哭,呜咽声如同夜行的孤魂野鬼,声声泣血。
“我不恨妹妹,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害了父母,她这样的竖子,我作为姐姐的应当自己清理门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到这里,肖家奶奶眼波微动,眼中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随即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便为你准备缝皮的材料。”
有些人,不是不恨就能放过的,有些事,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既然她自己做了决定,旁人没什么话可劝阻。
肖家奶奶看着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
丞相府外把守着许多仆从,森严中井井有条,俨然没有那天在阮姨娘命令下围杀她的荒诞。
苏轻羽缓缓走下马车,看着守门的仆从嘴角微勾,眼里划过一抹寒光。
却不想她一下来,便有一人快速走到了面前,微微昂起的下巴带着几分倨傲:“三小姐,老爷请你去花厅。”
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轻轻垂眼,遮住眼中思量,看来阮姨娘是迫不及待地在告她黑状呢。
伸手轻轻掩去袖间几乎可忽略的灰尘,她眉头一挑,也没有看眼前趾高气昂的小厮,直接越过他向府里走去:“刚好,我也有事情给父亲禀报呢。”
毕竟在相府里生活了十几年,即使不让人带路,苏轻羽依旧轻车熟路向府里走去。
“三小姐,请随奴才来。”却不想,先前那个仆奴直直拦在了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轻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表情,淡淡道:“这丞相府我到底生活了十几年,怎么,我自己还不认识路了?”
那仆奴皮笑肉不笑,疏散的行了一个礼:“三小姐这是哪里话?您毕竟是府里的主子,由我们这些做仆人的给你带路是您的尊贵。”
“哦?现在知道礼仪尊卑了?”苏轻羽眼中闪过一抹暗沉,“既然如此,主子的话便好好听着,我说不用带路你就到一边候着。”
说完,她目不斜视,直直从眼前拦路的人身边走去,然而刚跨进府里没几步,突然,一道文文弱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姐姐,你何苦为难一个仆人呢?”
苏轻羽顺声望去,看着那如花蕊般娇柔的人,垂眸遮住眼中思量。
原来是苏倾洛。
她还才到门口呢,看着这一波波妖魔鬼怪出来的样子,估计阮姨娘这几天的确没闲着。
淡淡的香气袭来,她手臂上挽上一只手,如一条蛇一般缠了上来,力气虽然不大,却紧紧贴附,不好挣脱。
“三姐姐,妹妹刚好也去花厅,不如我与你同去吧。”苏倾洛温软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
苏轻羽似笑非笑的看着突然亲近的人:“没想到一向与阮姨娘形影不离的人竟然独自撇下她,到这门口等候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每次苏倾洛的出现,对于她而言都意味着陷害谋算,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苏倾洛心里微跳,但面上却依旧笑得温和,眉目柔顺,似是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
她见此,嘴角微勾,淡淡地别开了视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到要看看,她这次又想要玩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