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奉阳公主颜书卿、竟然会有如此高超的射术、与如此深沉的心机。
别瞧他那架长弓,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石弓’而已;可单从颜书卿那对纤细的胳膊也能看得出来——这位小公主,根本就不可能把它拉出一个满来;而弓弦如果拉不满,那么射出的箭枝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自然也会受到很大影响;再加上她的目标‘猎物’,还是那些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御马监探子,无论射艺何等高明、这种力道的羽箭,也不会对花园中那些‘超级太监们’,有任何杀伤力可言。
而她选择了柴房的屋顶,作为自己的狙击点,也显示出了她过人的‘战略眼光’:这间柴房的前面,被那间高大书房挡了个严严实实;而柴房左侧,则是万长宁与李登藏身的厢房。也就是说,但凡是李福不敌战死、或着有零散的御马监太监,对后门处这几间房屋起疑的话,那么必须要通过书房旁边这条狭窄的甬道;由于观望的视线被书房所挡,没有彻底走出甬道的话,根本也发现不了正趴在屋顶上‘狙击’拐角的奉阳公主。
如此一小段距离,再加上有心算无心之下射出的一道冷箭,也就能很好地掩盖掉奉阳公主那臂力不足的短板了;再加上前面李福还牵制了其他人,这位小公主才能靠着‘守株待兔’的笨法子,先后收拾掉了五个‘摸鱼’的蠢货。
在沈归想来,如果这不是李登提前给她出的主意,那么这位奉阳三公主的心思与谋略,可能远比自己当初所想的那般、更加深沉几分!
沈归一个闪身,换到了身旁的一棵大树之上。放眼望去,发现正在围攻李福的那些太监们,不知因为何故,竟然在李福明显露出败象的死后,还陷入了僵持的局面之中;沈归又看了看李福胸前的那个大洞,不禁皱了皱眉,心下计较一番,便立刻翻身跃到了相府柴房北侧,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正在‘全神贯注’戒备敌人的奉阳公主身后。
他蹑手蹑脚地摸到颜书卿身后,在对方刚刚感觉到自己、打算回过头来之时、飞速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死命地捂住了那位三公主的檀口;紧接着,沈归低下了头,侧着身子趴在了颜书卿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情况如何?”
颜书卿发现自己被人拿住了背、刚想反手抽出绣靴旁边挂着的短匕反击;可听到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之后,立即浑身一颤、双眼也瞬间模糊了起来。天知道仅仅这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位射艺高超的三公主,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心知李福已经危在旦夕,沈归也顾不上安慰泪如雨下的颜书卿,只能继续捂着她的嘴巴,以防她哭出声来,惊动了那些御马监的太监们:
“嘘……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就不用开口回话了。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听明白了吗?”
颜书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
“丞相大人、李乐安、万长宁,都在旁边那间厢房之中吗?他们现在都还好吗?”
颜书卿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力点了点头。
“除了后院那几十个太监以外,你还发现了其他人吗?有一个看起来胖胖的年轻太监叫做柳执,应该是他们的头目,在相府之中露面了吗?
颜书卿停顿了半晌,又摇了摇头。
沈归略显亲昵地用自己的下巴、撞了一下颜书卿的脑袋,而后又伸手取下了她紧握的长弓,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幸苦了,从现在开始,就全部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就躲在这里哭个痛快;等我处理掉那些阉狗之后,再回来接你。”
被沈归放开嘴巴的颜书卿,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右手捂住自己的双眼,整个人蜷缩在房脊的北面缓坡,红着两个耳根、悄无声息地痛哭起来。
安抚好三公主的沈归,手脚一起用力、仿佛虎跃溪涧相仿、飞身跃到了对面的书房屋顶之上。由于此时的后院之中,双方正处在僵持不下的局面,环境也是非常安静的;尽管沈归落在房瓦之上的声音并不算重、但是也惊动了房顶南侧的飞檐之上、两位正拿着长弓瞄准李福的小太监;这二人闻声回头看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面目,便瞬间被沈归分别扭断了脖子。这可是分别坐在了东、西飞檐的两个人,竟连一丝示警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经魂归西天了……
由此可见,今时今日的沈归,身法已经快到了怎样不可思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