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一见李皋非但不害怕、反而回应的更加硬气、便知道定然自己的臆测出现了问题。于是他松开了手中的那个‘库管小先生’、又朝着地上正捂着脖子抽搐的马夫随意踹了一脚:
“还没死过瘾吗?赶紧起来吧,蹭坏了衣裳可不管赔啊!你这水平也不怎么样嘛,都让李长老给看出来了!”
刚才还是个‘将死之人’的中年车夫、一听沈归这话、身子一挺竟然站来了:
“露馅了也不能怪我啊!我早就说了,想要演的像,那必须得用猪血!可是厨子头说找不着啊!你瞧瞧鸡血这颜色,暗成这个德行、瞎子才看不出来有鬼呢……”
“福叔,你们相府下人都这么大的脾气吗?”
李福知道这沈归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是似笑非笑地一伸手、拽走了那个还在不停絮絮叨叨的中年车夫。
一见沈归栽跟头,李登也不由得开怀大笑了几声。随即他又瞥了一眼‘志得意满’的李皋、轻轻咳了两声,朝着羞愤难当的沈归招了招手:
“赶紧进来吧,别站在外面给老夫丢人了。李皋啊李皋,这世界上可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是沾上了‘人’的秘密、也不是什么秘密。长宁,要不你来说说看,我们李家的这位大长老,最后的依仗到底会是什么呢?”
万长宁仔细打量着一脸孤傲之色的李皋,不太自信地说道:
“老师既然让我先说、那么学生就只当是抛砖引玉了。不过学生也还没能完全参透其中奥妙,某些关键之处、解释起来也难免会有些牵强……依学生想来,李大长老的依仗应该还是南康谛听、与太子颜昼。也许是他暗中留下了什么可以自保的关键性证据?也许是他根本不相信太子可以成功继位?因为我想来想去,都不认为东幽路的那些李家人、还有继续支持他的理由;一个已经彻底垮台的大长老、还是一位风烛残年的垂垂老朽、哪个不开眼的还会继续往他身上‘加注’呢?”
李登听到这里、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万长宁此子什么都好,唯独在‘想象力’与眼界格局上差了那么一点点。尽管他的这番猜测,是基于现有证据、分析出的最符合常理的结果;但放在‘反应不合常理’的李皋身上,就显然不会是正确答案了。
凡贪恋钱财者则必然怕死、即便李皋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财富、但怕死的本性却绝对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发生变化。所以无论李皋现在表现的如何‘视死如归’、从他的本心来说、都一定还是很怕死的。既然如此,正确的揣摩方向,就应该是探究李皋为何会故意装出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而不是他为何会真的突然不怕死了。
出发点都已经产生了根本性错误的话、那么得出怎样符合逻辑的推论,也不会是正确答案了。
“沈归呢?你刚才演了那么一处猴戏,想必是已经有了什么大胆猜测。那么,不如你再来说说看吧……”
李登转过头来、又看了来回摩挲着下颌的沈归。
听到‘丈人公’的吩咐,李登慢悠悠地先是绕着李皋身边走了几圈;而后又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
“我的想法嘛、则与士安兄大不相同。在沈某看来,明明是已经落网的猎物,为什么又是这样理所当然的反应呢?想必定然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这样吧,我先给诸位讲个故事好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啊……”
屋中的另外三人,在沈归那声音略带沙哑的讲述之下,听完了一整段‘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直到沈归说完了之后,万长宁和李皋都仍然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反而李登却仿佛若有所思一般、罕见地紧紧皱起了眉头,把双眼望向窗外、身体与气势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沈归看着万长宁那一头雾水的神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李皋说:
“不明白没关系,我来细细给你说明一番。首先,这位绝不是什么‘硬汉’的李大长老,故意做出一副英雄姿态来,肯定是笃定了自己没有任何生命危险;那么除了屋中三人以外、还有谁能保住他的一条老命呢?”
万长宁歪着头想了想,很快又摇了摇头:
“万某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所以他的依仗定然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士安兄往日与他素无来往、没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