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当着真人面前、卫某也无需说假话了!皆因为在下察觉的到、最近几日之间、幽北三路的风里夹杂了一股子‘怪味’。卫某自知无才无德、目光短浅,唯恐被不知由何处袭来的暗涌卷入其中、枉送了一条性命……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来到贵府之上、求丞相大人给卫某指出一条生路来。除了一条活命之外、万某别无所求、甘愿舍弃一切身外之物、万望丞相大人成全。”
这一番话落在李登耳中、倒是让他略微抬了抬眼皮;他先是扭过头去、与轮椅上的万长宁互相对视了一番、而后才略带探究地问道:
“可老夫早在府中养病多时了、哪怕0这奉京城里出了什么‘新鲜事’、老夫都是一概不知的,更何况整个幽北三路呢?卫大人此番前来、怕是问道于盲了……”
卫安恒一听,苦笑着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丞相大人、卫安恒接替家父出任奉京府尹一职之后,为求自保、不得不变成一个耳聋眼瞎的‘盲官’;可卫某半生为官、虽然无才无德、但也勉强学会了如何看人;若是说如今这幽北三路、还有何人能救卫某一条性命的话、那么就唯有你李丞相了……”
李登听到他这番肺腑之言并未回应、只是用双眼死死盯着对面而坐的卫安恒。这两道目光既清冷又尖锐、仿佛非要把可怜兮兮的卫大人、从里到外都看一个通通透透。
而幽北户部左侍郎万长宁,自从失去了双腿髌骨之后,不但没有日渐消沉颓废、反而从一个心思阴沉脾气暴躁的青年官吏、‘进化’成了一位阳光温暖的翩翩少年。此时他见局势冷场、卫大人面露左右为难之色、额头上也渐渐地冒出了冷汗、不由得生出了‘恻隐之心’。于是,他用自己那修长清秀的手指、敲击了两下木制扶手、发出了‘咚、咚’的清脆声响:
“卫大人、以您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我们很难相信您的诚意啊……既然此时您想要渡河、那摆渡的船资、却总是要上付一些的……”
李登虽然还在凝视着卫安恒、但心中对万长宁最近产生的巨大变化、甚感欣慰。他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什么都好、唯独心性与脾气差上几分火候的得意门生、竟然在失去了髌骨之后、产生了犹如脱胎换骨般的巨大变化。而如今的万长宁,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时时耳提面命了……
瞧,眼下卫安恒唱起‘红脸’来、是何等的浑然天成!
卫安恒也知道自己的官声并不怎样、惯于空手套白狼的名声早就传遍幽北三路、也是两家下注、坐收渔利的‘反面典型’。于是,面对万长宁的‘婉拒托词’、他也急忙摆手说道:
“士安多虑了,若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卫某也不敢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来登你们丞相府的大门啊!”
李登听到这里,也用略带疑惑的口吻问道:
“卫大人,最近老夫与长宁皆身体有恙、这一点你也是亲眼得见、绝不是推脱之言。我二人也对幽北三路最近的风波、也是真的不甚了解。老夫实在想不到、究竟卫大人得到了怎样的消息、又预见到了何等危机、才会如此的惊慌失措呢?”
卫安恒听到李登的这番话、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万长宁那盖着一张薄毯的双膝、终于还是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
“在两北战争开始之后、卫某也同丞相大人一样‘抱病卧床’、不在履行府尹之职了。原本卫某打算观望李丞相病愈还朝之日、再‘相机痊愈’的;可自从东海关燃起了那一把大火之后、皇后娘娘……也就是丞相大人的胞妹、便暗中派遣宫中内官到我府上传旨。来人称,只要我卫安恒能够尽快‘痊愈’、帮太子殿下重新平定奉京城时局的话;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未必没有官拜宰相的可能性……”
其实李登与万长宁师徒二人,对皇后收买卫安恒一事、未觉得如何惊讶;唯一让这二人感兴趣的、便是平日里一向的左右摇摆、几家下注的卫安恒、这次究竟为何事所逼、才会下定破釜沉舟决心呢?
不过,即便二人心中都十分好奇,但在面上却都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而惯于‘唱红脸的’万长宁,听完他这番话后、也故作姿态地问道:
“哦……皇后娘娘既然都能做出如此承诺、那卫大人还有何犹豫之处呢?毕竟家师的身体日渐衰败、膝下又只有一名独女……原本在下还勉强能够接替恩师相位、可如今卫大人您也看见了,这华禹大陆又有哪家的君王、会拜一个瘫子为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