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是丘陵。借着探照灯和照明弹白昼似的光,明碉暗堡成群纵横交错,和敌军贯用的散兵坑,形成强大的交叉火力。如果没有炮火打击,想要攻克问直是不可能的。梁国成虽然站在敌对立场,对敌军指挥员对地形的选择和防守部署也是佩服的。他拿出油布包的装竹筒的地图,作好了标记。前面己经能看见铁丝网,离敌军阵地很近了,也更开阔了,被发现的几率更高了。他们只好沿着砍伐的树林横着走,希望能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进敌军阵地。前面出现了一条水沟,他分折这是敌军阵地的防水沟。顺着水沟很顺利的到了铁丝网跟前。他从挎包里掏出钳子,正要剪铁丝网,一道探照灯光束扫过来,他们迅速低下头,幸亏没被发现。光束过后,迅速剪断铁丝网,先让新战士进去,然后他进去,返身又把铁丝网折好,起码不走近是看不出来。他带着新战士往纵深,离碉堡更近了,能看见里面人影晃来晃去。探照灯光束频繁,照的敌军阵地像白昼似的。两年的侦察经验,他清楚再严密防御设计,它也有死角和漏洞。他眼睛盯着探照灯,发现两个探照灯光束交错后向里延伸,探照灯兵两眼只盯着光束照到的地方,强的光束过后后面漆黑一片,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光束后面。他们跟着光束穿过几个调堡,到了一片暗堡地方。时间已经后半夜,大部分已经睡觉,里面黑乎乎的。路过一个从进出口闪出亮的暗堡,从射击口往里看,里面四个美国大兵睡的正香。他们小心翼翼穿过暗堡,躲过暗哨,一直往敌军阵地纵深前去。翻过一个小山丘,前面出现一道亮光,他们快速向亮光走去。突然走在前面的站住了,向后摆了下手,俩战士马上蹲地上,作出了准备射击的警戒姿势。
梁国成小声说:“我踩了。”俩个没经验的战士,跳起来想过来帮忙,被他制止了。老兵都知道,踩了别人帮不上忙,人多了增加无畏的伤亡,实际上只能自救。朝鲜战场防步兵一般分两种,一种触发,另一种是延发,因为当时没有爆炸,他觉的踩上的是延发。事实上不管那一种,只要踩上,要想不负伤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也就是炸掉腿都算轻的,踩上很少了有人能活着排掉。梁国成作为一个入朝两年的老兵;老侦察员,深知这种可能性。
他像安排后事似的说:“我现在排雷,如果爆炸,趁敌人没弄清清况,立即原路返回,这是命令!”
俩个新战士刚参军,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赶上这么严重的事,本来有点不知所措。梁国成的话,又像是临终决别似的。他们感觉一下失去主心骨,心一下凉到了极点。
“就是负伤我们背也要把你背回去!”俩战士抢着说。
“胡说!”梁国成火了:“一爆炸,说明我们暴露了。不存在完成任务了,对你们俩个主要是逃命,逃出一个赚一条命。”梁国成从腰皮带上拨出匕首准备挖。他有些伤感,想到自己二十多岁的生命,要终结在这里,还是异国它乡。想到了远在家乡的父母。想到了小雨,仿佛小雨就蹲在他面前,用两只细嫩小手,拼命帮他挖。他突然打了个冷战,后半夜有点凉。大脑也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刚才是太累了,加上踩上有些紧张,眼前出现了幻觉。他开始拿匕首一边挖松土另一只手往外拨土,敌军埋时挖过一次,虽然夯实但是比老土好挖。挖着挖着他手摸到了,是铁作的,有人一个半脚大。摸着这么大铁家伙,他更紧张了,汗水湿透了全身。他继续往要挖,手无意中摸地一行字;是英语字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摸了两遍,拼出了英语单词,【反坦克】大松了口气,几乎是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