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变得有些沉默。今天已经是五月十七。昨晚天平未出现。是他在病里的缘故?还是真的没了?
郑胜想起自己从初次兑换的狂喜,到在兑换过程中的得意,最后是陡然失去的无助和恐惧。也许,并不只是失去天平的恐惧,还有对这个世界、对未来的恐惧。
郑胜发现自己确实把那个天平看得太重了。没有天平,自己真的活不下去,渡不过乱世的那道坎了?没有天平,自己不是已经在这里过了两年多的时间了,锻炼、学习,又有哪样借助了天平?
有天平,自己会有很大的裨益。没有天平,自己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郑胜反思,发觉这段时间自己走得太顺,李家村别院、无渣豆浆、邱初道书童。做事本应该更稳妥些,把那么多的纸放上天平,自己居然没想过会不会把天平弄坏!
郑胜叹了口气,失去的就失去吧!反正自己有一颗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头脑,还怕应付不了晋人?
郑胜对王夫人说,他要去族学:“母亲,我总要长大,面对这一切。”
王夫人很欣慰,然后提议:“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郑胜摆手,“我不会一直待在那里,很快就会回来了。”宛城只是一次旅行,他的家在顺阳。
病很快好了,郑胜又把平日的功课再次抓了起来。
六月越来越近,这段时间郑垣差点被郑胜母子折腾死。
好容易说好了郑胜来宛城族学的事;结果没两天郑胜突然病了,王夫人心疼儿子,不愿意让他来族学;正当郑垣打算亲自出马,到顺阳接侄子时,又传来消息,郑胜愿意来族学了。郑垣着实经历了一番过山车般的折磨。
为了防止这对母子再变卦,郑垣不断催促,什么理由都拿了出来,郑胜要提前过来适应宛县的生活啊,什么和同辈同龄人认识啊。
所以,郑胜要出发了。
这天清晨,郑胜要坐着一叶小舟,顺江而下。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王夫人出远门。因为要走水路,王管家找了有丰富行船经验的船夫老于,他常年架船在这一段航线上。
和王夫人依依惜别。船上,郑胜目睹了丹水与另一条名叫均水的合流,此后,河水变得激荡,过了顺阳城再往前,河水陡然折行向东南方向流去。山势也变得陡立,河道变窄,河水也开始加速,河道弯弯折折,小小船舟可能随时翻覆。突然,一座巨石迎面而来,郑胜呆呆的看着,巨石几乎砸在他的脸上,随后远离。
小船险而又险的避开巨石,河水又折向南行。
“世子,过了扼龙湾,再往前就是汉水涉都邑。过了涉都邑,就到酂县了。”船夫老于笑着说。
郑胜点点头,他就是要在酂县下船,然后走陆路去宛城。三年前虽然也走过同样的一条路,但当时郑胜心思根本不在江上,这一次出山,郑胜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三年,还真的是躲在山里啊。
那块石头真的惊出他一身冷汗!郑胜回头望了望来路,心里有种再也不回去的念头。但是,那边是自己的家,有王如、青儿、李安建、东谷等自己人,山外是什么情景?郑垣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郑氏诸人又如何?郑泯呢?
这些还都要他自己去面对。
太阳越来越高,等到午时时分,郑胜正眯着眼望着眼前河水时,一条更宽的大河从西缓缓流淌而来。丹水也汇入其中,郑胜所在的小舟随着河水往东南而去。
“这,就是汉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