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学校四教曾经有个女生要闹自杀。根据传言,好像是说一直暗恋的男生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不清不楚。
但最后似乎命大地活下来了。
津津乐道别人的不幸,是人类的恶劣且共有的特性。
他知道,時雪想起了高中时代的灰暗记忆。所以他很担心時雪也有什么想不开的——她说不定就不那么幸运了。
这么说来……当时要自杀的女生,头上似乎也戴着一朵头花。
算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大家只可能担心那件事会不会影响团日活动而已。
这次的活动不太一样。
顾迁承特意没遵守规定,悄悄说组织大家去海边玩。
这件事大家空前团结地瞒着校领导。生怕什么事影响,是理所当然的。
他很了解她。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只可惜高中的时候,他们不在一起。
那时,偶尔在放学时遇到她,她都没什么精神。有时候甚至沉默不语,不去回应他的问候。
从种种痕迹不难察觉,她在学校里,被大家欺负了。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是不信任,还是说了也没有用?
要是能知道她怎么想,要是能帮到她,该有多好。
那段时间,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甚至为了她今后不再被欺负,他放弃了更好的机会,填报了時雪所填报的学校和专业。
然而,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只要稍微问一下。
即使得不到回答,也能从那心中一闪而过的念想看到结果。
这样的能力,是以“厌世”为前提所换来的。
回过神时,崇霖已经在女生寝室下站了很久。
他刚送時雪回来。进进出出的女生们嬉笑着议论他,他尴尬地走了。
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
柳夕璃。
这个女人有问题。
在无名屋时,她的反应不正常。
那时,趁時雪的注意力仍在盒子上,与灼灼烛光的掩护,他的眼睛化成不起眼的紫色。
……
柳夕璃她……不是普通的人。
或者说,那还是人类范畴可以做出的事吗?超越道德准则的时,她可以轻易地……
也许有什么事搞错了——他本希望如此。可是,在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因为知更鸟的事,所引起的柳夕璃那仅有一瞬的过往。
一次又一次地、越过道德准则的过往。
……假的吧。会不会,只是她短暂的异想天开,被自己当真了?
崇霖很难确定,因为她平时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的过分。可越是如此,越能做出过激行为之事的人,便更是令人发指。
也更可怕。
不行,不能拿時雪的生命去冒险。
必须要让時雪离她远一点——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可是,该怎么做?总不能直接告诉時雪,你朋友毒死了知更鸟,我知道是因为我能看到她在想什么。
这太荒唐了,且不论这一言论的可信度,即使相信你,又该如何保证你平时没有窥视我的思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
大量失窃的氰化物,竟都在她的手中。她还剩下多少?
可她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因为这层关系,崇霖之前从未怀疑过她。
至于无名屋的店长,他知道,她的话是很有可信度的。因为她有一种类似于监控平行世界的命运之力。
在看到她第一眼时,他就知道了。
他从店长不断看向那里的实时思想所知,阴影处站着一个人,是店长的助手,名叫江硕。他也是一名厌世者,有着能够不被他人察觉的物质才能。
崇霖觉得自己最好再去一趟无名屋。他有必要找店长核实。最好是柳夕璃与時雪都不在的时候。
啊,海边——活动只要请假就好。
时间大约过了一个月。煎熬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那一天。
顾导并不负责天物班,所以時雪见不到安城。崇霖感到一些舒心。
他记得无名屋的营业时间从下午开始,因此他吃过晚饭才去。
无名屋门口的街边,停着一辆很高档的白色的车。
崇霖多看了几眼,结果进门的时候,险些与一个出来的人撞到一起。
或许这个形容词不太恰当,但他找不到更好的了——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长长的侧刘海,尖削的面颊,白皙的皮肤,与那带着些许妖异气息的眉眼。
崇霖的眸子不自觉地变成了紫色。
然后,它们因惊恐而收缩。
男人是车子的主人。
临行前,他也多看了崇霖一眼。
他冷冷的笑着,但从这层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崇霖知道,这冷艳的笑容下,隐藏着一个暂时只有他知道的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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