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打今日起便与往常不太一样了。
一块上等红木所制成的牌匾被高高悬在大梁上,上书“雄州雾列,俊采飞驰”八个大字,乃本朝书圣亲笔所书,挂上牌匾的那一天,就连滕王阁内扫地的小厮说话时腰杆都比以往挺直了些。
而今时今日,则是因为那位当朝皇帝最宠信的公主将登临滕王阁赏景,更有小道消息称这位公主将长住滕王阁;整个洪州上下都与有荣焉,洪州刺史府也早已经备好车轿在城外恭候。
青山叠嶂之间,一队快马奔行而至。
初阳之下,有一袭红杉,迎着晨风飒沓而来,一时间惊艳了众人,那是一份艳阳都掩盖不住的动人风姿。
因她眉如远山。
一身红袍,也压不住公主俏丽的容颜。更何况,她看似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柄狭长青锋,将明明动人温婉的风姿衬托的英气逼人。
洪州刺史顿时便抚掌大笑道:“好一个青阳公主,单这一份英气,便是巾帼不让须眉。”
当朝皇帝策封这位公主时,特意用了“青阳”这个略显霸气的名字,便是因为眼前女子的天下独一份的英气,那种不失柔媚的英武之气,天下罕有。
公主大大方方的和众人见过礼,也不去其他地方游览一番,径直登上了那座滕王阁。
只是这一登楼,便没有在下来过。
后来才有消息传出来,这位公主的母亲也就是当朝贵妃被打入冷宫,受到此事牵连,公主亦是被软禁在滕王阁内。
那场宫斗的胜利者,似乎是想将这一只任天遨游的雌鸟,变成恹恹而死的笼中雀。
公主站在滕王阁上,如春水一般的眸子眺望着远处奔流的江河,只有在四下无人时,她的背影才显得孤独而伤感。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滕王阁序的词美则美矣,只是我怎么只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江河呢,落霞在哪,孤鹜又在哪?”
“呵呵,我应该会老死在这里吧。”两行清泪悄然流下,直叫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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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再大的新鲜事儿,久了也就变成了陈芝麻烂谷子。
自打那位公主登楼起,三年了都已经没有下过楼了。
这座“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滕王阁,也跟那位沉寂的公主一样没了生气。
如果说以前的滕王阁每天都是灯光彩照,觥筹交错。那么现在,唯剩下了一队队巡逻的甲士,还有满楼的江湖高手,他们统统驻扎在此。
为的,就是阻止那位公主下楼。
三年前那场宫斗的胜利者,就是要狠毒的看着这个艳丽而英武的女子,被囚禁的满脸倦容,病恹恹的死去!甚至不愿意让她伸展一下翅膀,连目光都要被局限在一楼一阁之间。
这一日,公主又打开窗子,往滚滚的江流中扔了一只纸鸢,楼下的守卫们早已经见怪不怪,因为三年来几乎每一天公主都会做一只纸鸢,然后从滕王高阁上抛到滚滚江水中。
美人相比三年前已经消瘦了些,虽然已经不复当年红装策马的英气,但一双春泓般的眼眸,依旧清澈明亮。
她走到镜子面前,对着镜子梳理着红妆,轻轻笑道:“哎呀,可真好看呢。”
可惜无人得见,她坐在窗边理红妆的美景。
也无人得见,大江东去之间,有一叶扁舟飘然而来。
扁舟之上,有人轻挥衣袖,捉住了那一只纸鸢。
那人一袭白袍随风而起,被朔朔江风衬得愈发丰神俊朗。
他身后负剑,好巧不巧,剑名“青阳”。
“公子爷,在往前可就是咱洪州的地界了。”在那人身后,船家大声道。
剑客低头望着纸鸢,淡笑道:“船家,听闻你们这儿的滕王阁相当的有名啊。”
“不瞒公子爷,前几年滕王阁那光景真是不错,只是自从三年前青阳公主登楼,滕王阁百里以内别说是人,就是连只鸟它都未必进得去喽。”
船家一边摇桨,一边叹息道:“好好的一个公主,怎么就被关在了如此冷清的高楼里呢。”
剑客回头,洒然笑道:“说不好,公主是在等一位英雄豪杰来救他与水火之间呢?”
“哟,那小老儿我看公子爷您这股潇洒俊逸劲儿,必能抱得美人归。”
船家只以为负剑的公子爷在开玩笑,便也竖起了大拇指附和着。
剑客低下头理了理衣襟,破天荒的有些紧张。
因为即将要见到的姑娘,她眉如远山啊。
剑客风姿飒爽,对着船家拱手道:”老伯,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