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真是要变凤凰啊。
张顺说得眉飞色舞,燕儿听着得意洋洋,倒是当事人苏芷,安静地吃着饭,什么表示都没有。
“听说今儿下了早朝,魏公公跟太子爷提起册封的事情!”张顺神秘兮兮压低声音。
“册封?!”燕儿手一抖,碗掉在桌上,“封了个啥?比你们柳娘娘高不?”
“太子爷还没回话,不过也就这两天的事儿,说不定明天就知道了。”张顺双目放光,给苏芷作揖,“小的先叫司玺一声娘娘!要是您飞黄腾达,千万要收下小的,小的愿给您做牛做马!”
燕儿本来眉开眼笑的,见到这厮拜山头脸色一黑,“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你安的这个心思。我家主子才不要你呢,走吧你!”
说着,把人赶起来就往门外推。
送走了张顺,二人继续吃饭。燕儿乐得合不拢嘴,开始遐想搬进独院的事儿。
苏芷有一搭没一搭和人说话,脑子里全是子弹壳。
明天得请个假出宫,去百草堂见那老板一面。不过,赫连明睿会不会同意是个问题……
干,请个姥姥的假,不如直接翻墙!
要是回来某人问起,她就装傻就行。某人昨晚不是说过吗,只要不妨碍他的事情,他就不会管她找什么。
另外,某人嫌疑现在很小了,她也不必过分防着他。
就算防着也没用,他眼线那么多。而且昨天去找柳云笙的事,白翰很可能已经告诉他了……
想到赫连明睿,苏芷就头疼。她摇摇头把这人甩出脑海,开始策划:
皇城守备森严。禁军个个万里挑一,武艺高强,可她苏芷也不是吃素的。前两次出宫的时候,她细致观察,发现了守卫的巡逻时间差。
每隔四十五分钟,就有一段三分钟的空隙。这段时间内,城墙的某一段是视野盲区,无人能看到。
路线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
清早,桃花沾露,淡淡的晨雾还未散去。
苏芷换上便装,正要出门,只见白翰慌里慌张的跑来,老远看见她就跟她招手。
她心里咯噔一跳:这报丧的来了,不是又有什么鬼差事吧?她今天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白翰走近,把一包衣服塞她手里,“司玺,殿下让您速速换身衣服,马上出宫!”
出宫?
她运气这么好的吗,想什么来什么?
苏芷愣了愣,忽而想到重点,问道,“只有我和你去吗?”
“没,殿下和您一起去。”白翰乐呵呵地回答。可说完,他发现苏芷脸色沉了沉。怎么回事?难道他说错话了?
他赶紧补充,“您放心,其他娘娘不去,就殿下和您两个人。”
可苏芷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白翰摸脑袋想了想,恍然大悟,“下官只负责跟随保护,离得很远的,不会打扰到殿下和您。”
苏芷叹了口气。
现在墙倒是不用翻,可在赫连明睿眼皮子底下,她怎么走开去百草堂?
看来只有拖延一天了。
……
马车出了皇城。
车厢里,苏芷坐在赫连明睿旁边,时不时观察他的表情。
她感到某人今天有些怪异。今早刚见面,他就死死盯着她看,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掺杂了阴冷,温柔,绝望,愉快……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是头一次在他脸上看见。
路上,他一直沉默,眼睛望着马车顶上的穗子,不曾挪动半分。
苏芷坐在他旁边,感觉自己是团空气。
她是很乐意某人把她当空气,但现在这种反常的气氛,却让她隐隐不安。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
马车停住,赫连明睿兀自下车。苏芷跟着下来,疑惑地看向白翰。
白翰握着刀柄,脸色阴沉,带着歉意低声对苏芷说,“是下官判断失误,下官以为殿下要带您出来游玩……”
苏芷不明所以,顺着白翰的目光看去,只见眼前是座白墙蓝瓦的建筑,两扇黑漆大门,足足有五六米高,最高处挂着个牌匾,上书“明镜司”三个大字。
大门两边,十几位禁军排成两列,那身躯如铁塔般高大威武,躬身候着赫连明睿进去。整个气氛庄严而肃杀。
“明镜司……”苏芷默念了一遍,想起这是天牢所在之地,专门关押处置朝廷重犯。
民间称明镜司为阎罗殿,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她想起红春楼门口那个算命瞎子。这家伙被错当罪犯抓进了明镜司去,两天后被放出来,回家一看,家人已经把他灵堂布置好了。
赫连明睿带她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