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逼着我杀了你才甘心吗?”
陆庭昉在捏住陆忻的脖子后,瞳孔猛缩,声音低沉,目光疯狂至极。他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长辈,耗尽了所有耐心。那是一股怨念化作的恨意,复杂而无情。
可这些话在陆忻看来,不过是时过境迁,人心易变的借口罢了。
“为我好?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当初就不会离开小溪镇,不会抛下我来这长安。我等了你两年,陆庭昉,我等了你整整两年!可你呢?你却连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这就是你口中的大哥,这就是你要修行的道吗?”
陆忻想要怒吼,可被捏住脖子的他,憋红了脸,也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点点声音。别人听不见,但眼前的陆庭昉,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他仰起头,长吸了一口气。满头黑发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在短暂的迷离后,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道?道即天地……在这个世界,道生万物,是生命之源。它无偏无倚,无喜无悲,无穷无极。在这个世界,血脉、亲情,都是通往大道的羁绊。小忻,两年苦修,我才有如今的成就。可你的出现,已经乱了我的道心。我若不讲旧情,早已将你杀了!”
“哈哈哈,你杀不了我!”
“是吗?小忻,你还是不明白我说的话。在这个世界,杀你,根本就不用我动手。”
陆庭昉附在耳边说完话,突然一指点向陆忻的额头。少年吃痛,猛哼一声,瞬间跪倒在地。陆庭昉随即退开,抬头望向了四面八方的举子。
刚刚的对话,全程都是私语,只有他们两个自己能够听清。然而现在,陆庭昉分明是想要对所有人说话了。
“诸位同年,在下陆庭昉,是长孙大人的门生。两个狂徒已经被我降伏,我想,如何处置他们,自有公论。”
“好样的,原来是刑部尚书大人的门生,怪不得如此英勇。此二人,实在是癫狂至极,罪无可恕。”
“陆兄气宇轩昂,简直是逸群之才,令小生佩服。此次科举,能遇到陆兄这样的同年,是我等之幸。”
“哈哈哈哈,多亏这位兄台大义出手,才将两个妖邪降伏。否则,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不过事不宜迟,还是先请尚书大人定夺吧。”
……
陆庭昉三拳两脚便将陆忻与骆宾王制服,可以说是独占鳌头,惊艳了所有人。加上他和长孙无忌的关系,各州府的举子自然是恨不得立刻上前巴结。一时间,赞誉之言不断。而且不光是那些普通举子,就连郑慧铭等郡望子弟,都忍不住对着陆庭昉颔首微笑,表达了敬意。
“老师,您要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陆庭昉一一朝几大郡望子弟回礼,不卑不亢,表现得十分谦逊。做完这些后,又对着台阶下的长孙无忌作揖行礼,口呼老师。
长孙无忌见状,顿时眉开眼笑,一扫方才的阴霾之色。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差点耽误了大事,简直可恨。庭昉啊,原先的判决不变。至于这个名叫陆忻之人,等韩参军行刑之后,还是交由他带回雍州府处置。按武德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以示我大唐朝廷之公允。”
“老师英明。法曹大人,继续行刑吧。”
陆庭昉点点头,随即转身说话,但目光却望向了地上的陆忻。却见少年面露冷笑,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陆庭昉,你杀不了我们!”
“哼,冥顽不灵!”
陆庭昉冷面拂袖,如何会将陆忻的话放在眼里。与此同时,韩峰自捕快手中借了刀,重新走至骆宾王的身侧。正欲动手,人群之外却突然出现了一道无比威严的喝斥声。
“把刀放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雷霆贯耳,震慑全场。韩峰瞬间放下了刀,而陆庭昉则脸色骤变,猛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知何时,人群之外多了一个身着郡王服饰的中年男子。在其身侧,还有一个穿着大理寺官服的年轻人。
“河间郡王,李孝恭!”
陆庭昉眯了眯双眼,就看到李孝恭走进人群,并缓缓走到了陆忻的身侧。
“长孙大人,你把本王的义子称作贱民!是不是觉得,我李孝恭久不上朝,已经死在家中了?”
李孝恭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少年自地上扶起。语气平淡的一段话,却是令无数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