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对天地间的秘密所知甚多。但扬绣说的这些,连他这个长年混迹宣州府的妖怪都没听说过。他早就怀疑扬家两姐妹的身份来历,此时借着怖魂钟,总算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陆忻自然也很好奇,一时间,三个少年的目光,全部放到了扬绣的脸上。
“你们这样看着我姐干嘛,小心戳烂你们的眼睛。”
“事关身死,当然要问个清楚。小丫头片子,你们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臭狐狸,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欺负人!谁是小丫头?告诉你,在我们苗疆的大山里,没有一只狐狸像你这般猖狂。”
“嘿嘿嘿嘿,臭狐狸,被骂了吧?沁儿姑娘骂的好,这死人妖,天生就爱被骂。”
“呸,谁让你叫沁儿的?这名儿,只有我爹我娘,还有我姐能叫。”
三个人趴在草丛中,聊着聊着又怼了起来。陆忻满脑门的黑线,对身边的这几个活宝是彻底无语了。五人之中,也就扬绣一人还算稳重。只见她目光闪烁,静静地盯着平地的某个方位看,全然不顾耳畔的吵闹声。
陆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冥兵队伍的阵型不知何时围成了一个圈。每个冥兵之间的距离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悄无声息。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些冥兵当作棋子,布置着某种古老的阵法。而那个混进冥兵队伍的先秦阴阳师,居然来到了军队的正中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刻钟后,冥兵们没有动,那先秦阴阳师也不动。怖魂钟的钟声响到了九九八十一下,但并没有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就在陆忻以为只能这样百无聊赖的等下去时,夜空中突然落下一匹银光闪闪的骏马,“轰”的一声踏进了冥兵军阵之中。
随后,一红一紫两道剑光也跟着落了下来。
“宝琳贤侄,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性急啊。哈哈哈哈……不愧是你父亲的爱将,这心性也同他一般模样。”
“是啊,玄武门一战过后,与敬德兄一家便再无谋面。如今回想起来,令尊之威,犹在昨日。宝琳贤侄,敬德兄的伤好得如何了?”
“家父一切安好,多谢两位前辈惦念。赵前辈,朱前辈,小侄尚有皇命在身,恕不能下马见礼。”
“无妨,太宗陛下既然连你这位掌管镇魔院的卫尉少卿都派至宣州,足见此事重大。我上玄天宗,于情于理,都该从旁相助。至于前辈二字……如今的你已凝聚紫薇天火,修成金丹,这称呼可就不合适了。”
骑马的将军显然和上玄天宗的人早就相识,落进冥兵军阵之中,也无动作,只顾聊天叙旧。三人的说话声并没有刻意掩盖,加上夜深人静,被天风一吹,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敬德兄?镇魔院……看来那骑马的小子,来头很大啊。”
书生听完三人的谈话后,脸色微变,终于不再闹腾。陆忻知道他早年混迹市井,虽然对修仙界不了解。但对于朝廷的事,特别是一些秘闻,还是有所了解的。
“镇魔院应该也是阴阳寺所属,与御神庙同级。一个在外平定天下,一个则是在内镇压妖邪,执掌刑狱。死书生,我说得可对?”
“哼,算你有见识。不过狐狸,这敬德兄说的是何人,你就不知道了吧?”
“好了,有屁快放。都这种时候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嘿嘿,忻哥莫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敬德二字说的就是朝廷的大将军,尉迟敬德。此人是太宗皇帝最得力的一员猛将。据说在玄武门事变之时,就是他亲手射杀了齐王李元吉。如此人物,想想就觉得可怕。那骑马的小子,还真是天生的好命。”
书生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唇,看着下方的将军啧啧称奇。陆忻虽然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但穿越前的他只有九岁,对于这些历史人物了解不多。在他的脑海里,尉迟敬德四字,只是历史课本上惊鸿一瞥的人名罢了。
“哈哈哈哈,赵有圭,朱臻!你二人身为阴阳师,却与朝廷鹰犬称兄道弟,实在是不知廉耻。可惜啊,上玄天宗虽位列五大宗门,却从开山立派那刻起便成了朝廷走狗。如此不要脸皮的门派,想必也兴盛不了多久。”
一声长笑,夜空中又落下两道身影。皆是脚踏火云而来,稳稳的落在了上玄天宗二人的身后。旋即,那披着银甲的战马扬起四蹄,马背上的将军猛地挥出了手中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