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上正中写着‘案首’两个大字,左右上下各自写着几十个人名,人名之下写好了赔率。
“刘兄,这不好吧。公然在州学门前博戏,万一被里面的学正或几位训导看见,怕是不妥。”赵彦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位刘公子在做什么,明显是以预测案首之名,来引导着周围几十名读书人公然赌博。
刘景不在意的笑道:“怕什么,银子都被我收起来了,下注的名单也已然记在书册上,就算被其看到又有何妨。贤弟且来看,与你我互结的穆家左李兄只有一赔一,本公子则是一赔二。依为兄来看嘛,若是贤弟下注,最好下在这儿。”
赵彦随着刘景的指向看去,只见其手指尽头的布上写着‘枣科村张文渊’几个字,其下的赔率是一赔五。
刘景缩回手指,凑在赵彦耳边解释道:“这位张家独子籍籍无名,不过为兄却知道。此人自小聪颖,实有过目不忘之能,六岁可作诗,七岁能行文,称之为神童也不为过,不过其家教甚严,且为人低调,故而名声不显,为兄也是偶然才知道。凭他的文采,若想取中案首却是大有可为,贤弟可别错过了这发财的好时机。”
赵彦无语片刻,貌似这坐庄的就是你刘景刘大公子吧,你会这么好心指点我下注赢你的钱?
实在拗不过刘景的‘苦口婆心’,赵彦在布上打量片刻,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上,赔率写的是一赔十,看来连敲定赔率的刘景也不看好他。
赵彦自怀里取出一两碎银子,递给刘景后说道:“既然如此,小弟便替自己博一把,刘兄且收好。”
刘景哈哈一笑,在他看来,赵彦明显是在给他送银子花。接过银子丢给身后的家丁后,刘景对其说道:“记下来,桃村赵彦下一两,博桃村赵彦为案首,若中,则石曹魏村刘景须赔付其十两。”
“发案了,发案了……”
刘景收银子收的正高兴,就见州学中门大开,一名书吏正指挥着几名衙役张贴榜单,随着榜单徐徐展开,中间醒目的红色‘中’字首先跃入众人眼帘。
州学前的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及其亲眷仆从,此时既然已经发案,自然想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名次,故而人们纷纷向前涌去,其间不可避免会出现一些不怎么‘和谐’的事情。
“正场第一的座位号是哪一个?别挤,让我先看,再挤我骂人了。”这位仁兄还算理智。
“打脊贱娘!哪个天杀的贱才把本公子的玉玦顺走了?”这位公子比较悲催,骂两句可以理解。
“贼狗攮的秫秫小厮,驴牛射出来的贼亡八,挤个球啊。”这位兄台……你确定你是读书人?
“捣你娘的肠子,鸟歪货,我让你挤,锤死你。”……
人群中不时传来各种骂人的俚语脏话,其言词之丰富,绝对不下于后世,只听的赵彦是耳界大开,冷汗直冒。
赵彦与刘景被其家丁护住,眼看是挤不到前面去了,不得不逆着人群缓缓向外退去。
此时眼看有失控的趋势,外围的衙役们才站出来维持秩序,喧闹半晌后,总算是将现场火爆的气氛给压制下去。
刘景身为当朝户部侍郎刘中敷的嫡长孙,平日里自然是被家里人寄予了太多厚望,虽然人前他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则对于能否考中生员颇为在意。
这第一场考试在县试中所占比重甚大,他自然知晓,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带人来等候发案。只是刘景喜出风头,闲不住,故而才开盘坐庄搞起了博戏,其心中对于这么点钱倒也看不上,只是图个乐呵罢了。
此时见现场秩序已然恢复,刘景遂命家丁开路,自己则跟在家丁后面走了进去,赵彦跟在其身后,倒也未感受到拥挤。
待来到榜单前,赵彦立在刘景身侧抬眼向榜单上看去,按照逻辑来推测,大部分人看考试成绩都是从第一名开始往下看,赵彦也不例外。
第一名的座位号是丙辰,额,这么巧,貌似自己的座位号就是丙辰吧。第一名?李知州真是太给力了。
赵彦对于自己做的文章实在没有信心,单纯的以为是李知州搞了暗箱操作,心中对这位李知州的观感,顿时变的前所未有的好。
既然已然看到自己想看的,赵彦也不欲久留,万一被人发现县试第一场第一名,竟然是个过了年刚刚才十五岁的少年小子,或许会被人‘围攻’也说不定。
自古低调是王道,赵彦冲仰头看榜的刘景打了声招呼,随后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