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的准备匆忙潦草,对纳兰且贺一无所知,导致对方很可能对姬雪很了解,而姬雪对纳兰且贺只有个片面印象,滇国来的穷王子。
其次,太过急躁,须知成大事者,耐得住性子耐得住寂寞耐得住等待。几番姬雪都是迫不及的将命令传下去要求属下执行,一点儿也不考虑前因后果,以及可能带来的风险。
然后,想法太过天真可笑,什么事情都是凭借主观臆断,并没有从其他方面来考虑,只是一味的站在自己的立场,可能是平时呼来喝去养成的习惯,导致姬雪的内心深处都觉得那些人都是要听从她的命令。
最后,勇猛有余、筹谋不足,现在的姬雪还没有完全成形,但是她的狠戾乖张已经让人心惊胆寒,逞凶斗狠,手段残忍,对谁都能下死手,有勇气去谋夺那一人的位置,徒有勇而已。
姬雪有筹谋吗?如果有的话,想必已然能够嫁给宁泽,而不是数次被言墨阻挡在外,日日笙歌在自己的长乐宫,毫无办法可言。
最可能又可笑的是,姬雪的野心膨胀的根本来源可能是起自于得不到宁泽这个男子,姬雪向来骄傲,要什么有什么,一旦有了得不到的东西,其又怎会甘心?
有了天下权势,那天下尽可收归她的囊中,何况她离皇位也不过两步之遥。可光有野心够吗?她的能力配不上她的野心,眼界狭小不说,计策毫无,只能耍些成不了什么大事的小聪明,疑心太重又不去相信别人的献计献策,靠自己一人之力,又能成何事?
总而言之,姬雪注定是成不了大事。
这是林朝文对姬雪的总体评估,既已断定失败,又何必耗费心力。良禽择木而栖,他也不例外。
姬雪没说话,林朝文也乐得自己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时下的事情,想着自己的事情。
“赵国来信,说要把赵娉婷嫁给宁泽。”林朝文坐在的姬雪的身边,等姬雪的酒杯空了就给她续上,时刻伺候着,虽然有些心不在焉,眼眸低垂,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姬雪没有在乎林朝文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脸上有些颓丧之意,看样子是被打击到了。也只有在对宁泽的事情上她才会如此上心吧。
陈述完毕,姬雪还是难以消解自己的郁闷情绪,也不管林朝文在听到她说的事情有何反应,反正他知道了又对她没什么妨害。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王就是不松口,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他就是怎么也不让步,宁泽也不愿意娶她,心性高傲的他姬雪知道就算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愿意谁也让他屈服不了。
赵娉婷绝对不会嫁给宁泽这一点她知道,但是不同的是,那个在御书房与父王谈话的人,说宁泽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日估计就会成婚了。这才是她最焦急的。
“其实我也不是有多爱慕他,我就是觉得他应该是我的,所有都是应当是我的。”姬雪又说话。但是林朝文还是没有回应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姬雪回来的时候面上有些颓色,估摸着就应当是与宁泽有关,不过对于宁泽,林朝文确实有着敬重之意。单从外表出众、风姿俊秀不说,内里也是饱读诗书、文才兼备。难得的内外兼修的如此之高尚的人。
就连宁泽稍早些时候写得文章还被拿出去广为传颂。
毕竟是当朝太傅盛赞为“骨重神寒天庙器”的人,这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女子追求。
可是据他所知,盛传宁泽早已有了心仪之人,适龄也没有娶妻的打算,直到后来出了有关齐舒的事情,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我是不是应当把他杀了?这样谁也得不到,得不到的我就毁了他!”姬雪说着,原本还有些颓唐的面容陡然变得阴狠起来,瞧着十分的渗人。
林朝文心中一悸,但是也没敢说什么,随即又释然了,姬雪的真面目这个样子才对。
于是,花宴的当天,姬雪没有出宫,没有前往太子府,而是一个人坐在长乐宫中喝酒喝了一天,直到醉倒过去,而林朝文就那样在姬雪的身旁枯坐了一天。
等候着的林朝文目光涣散,毫无神采,也看不见一丝生机。风乍起,被林朝文推开来散酒气的一扇窗发出了“哐啷”一声响,窗户被风给合上了,声音不小,倒是没有惊醒酒酣入睡的姬雪。
林朝文看了看窗户,那扇窗再次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好像他感觉出窍从窗出走的自己,无形的手又将他给扯了回来,牢牢困在这里,不得自由。
突然不知怎么的羡慕起那些被他放走的姬雪豢养的男宠来,他们已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