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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毛果儿说,让他今天歇一歇。明天一早,挑几样合适的东西,替离珠出宫去钱大省的葬礼上看看,劝一劝钟郎,多多保重,不要太过伤心。离珠可都指望着他给她当靠山呢。”
得了吩咐的毛果儿惊讶地看着对方:“郡主不亲自去一趟么?”
“钟郎没有送消息进宫。”小内侍顿一顿,又道,“大约是国事飘摇的缘故。钱大省的丧事,钟郎低调得很,谁都没告诉。听说莲王息王也都是自己主动上门的。”
“听说了停灵几天么?打算葬在哪里?”毛果儿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麻布孝带,这是给永熹帝和潘皇后戴的,如今看来,却似乎是预见一般。
小内侍低头道:“只停七天,然后就立即送回归州祖籍。听说,钟郎担心正在孕期的钱家大娘子伤心,连着派了三拨儿钱大省最亲近的心腹人回去劝慰。这么快送灵回乡,大约是为了怕大娘子亲自进京的缘故。”
毛果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必会挑几样配得上郡主身份的东西。”
“正是这个道理。椎姑姑还特意追出来嘱咐了小的,看来还是毛总管懂得主上们的心思。”小内侍轻轻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恭敬告退。
临睡时,阿镝又亲自来寻毛果儿,对他道:“我出去那一趟,钟郎似乎十分要躲着我。我跟郡主说了,郡主琢磨了两天,才决定不去灵堂。
“郡主让我嘱咐你,这件事的缘故,必定复杂得很。若是你问不出来,就不要硬来。大家失去了亲人,都是正伤心的时候,一时激动,难保会做出什么日后后悔的事情来。
“过了这一关,大夏就能稳当了。到时候,不论谁想讲什么道理,郡主担保,都会给大家说话的机会。”
毛果儿呵呵地笑了起来:“给大家说话的机会?她以为她是谁!?她说了算吗?”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阿镝顿时不高兴了,翻了脸,“我们郡主原本是个事外的人不假,可现在一样么?为了我们郡主的名声,太后娘娘都要放余家姐妹一条生路了。这是什么样的荣宠,你不会不明白吧?
“还有前次,那可是我们郡主带着太子殿下去了潘家,都能直接做主给潘家什么恩典,留住了潘家没有请辞回祖籍。这又是什么样的分量,你懂得了么?”
阿镝气鼓鼓地瞪着毛果儿:“若不是微容自己作死,非要去勾引钟郎。原本郡主连她的自由身都许了,都已经在太后跟前请了恩典了。你自己想,不过是说说话、讲讲道理,我们郡主怎么就说了不算了?!”
提到微容,毛果儿沉默了下去,半晌,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转告郡主:那毕竟是家主的葬礼灵堂,我为难钟郎,便是闹得他老人家身后不宁了,这种事,我不会做的。
“至于说话讲理。郡主的人情我领了,但还是算了吧。
“就算她敢做,我也不敢当。
“我其实,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