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甚宠惮之。梁冀爱监奴秦宫,官至太仓令,得出入孙寿住所,威权大震。
刺史二千石皆谒辞之。梁冀与孙寿对街为宅,殚极土木,互相夸竞。金玉珍怪,充积藏室。
又广开园圃,采土筑山,十里九阪深林绝涧有如自然。奇禽驯兽,飞走其间。
梁冀孙寿共乘辇车,游观第內。多从娼妓,酣讴竟路,或连日继夜,以骋娱恣。
客到门不得通,皆请谢守门者,守门者收受累千金。又多拓林苑,周遍近县。
起兔苑于河南城西,经亘数十里。移檄所在调发生兔,刻其毛以为识。
人有犯者,罪至死刑。曾有西域贾胡,不知禁忌,误杀一兔,转相告言,坐死者十余人。
又起别第于城西,以纳奸亡。或取良人,悉为奴婢。至数千口。名为自卖人。
梁冀用孙寿之言,多斥夺诸梁在位者,外以示谦让,而实在是为了尊崇孙氏。
孙氏宗亲,冒名为侍中卿校郡守长吏者十余人。皆贪饕(tao)凶淫,各使私客寻找县中富人,诬以他罪,闭狱掠考,使他们出钱自赎。
财物少者至于死。又扶风人士孙奋居富而性吝,梁冀以马匹作交换,从他那里借贷五千万,士孙奋却只肯给他三千万,梁冀大怒,就指使郡县,诬认士孙奋之母为其家中守藏婢女盗其家中白珠十斛。
紫金千斤逃走了。于是收考士孙奋兄弟,皆死于狱中。悉没其资财,一亿七千余万。
梁冀又遣客周流四方,远至塞外。广求异物。而所使之人复乘执横暴,妻略妇女。
殴击吏卒。所在怨毒。侍御史朱穆,自己因为是梁冀的故吏,因奏记进谏说:名将军地有申伯之尊,位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归仁。
终朝为恶,四海倾覆。当前官民俱匮,加以水虫为害,京师诸官,费用增多。
诏书发调,或至十倍。各言官无现财,皆应当由民出。搒掠割剥,强令充足。
公赋既重,私敛尤甚。牧守长吏,多半并不是因为才德具备才得以在位。
因此他们贪聚无厌,对待百姓就如同对待胡虏,或绝命于捶楚之下,或自杀于迫切之求。
又掠夺百姓,但都假托于尊府之名。遂令将军结怨于天下。吏民酸毒,道路磋叹。
昔永和之末,纲纪稍驰,颇失人望。只有四五年的时间,就财空户散。
下有离心,马勉之徒,乘弊而起,荆扬之间,几成大患。幸赖顺烈皇后初政清净,内外同力,才仅仅是讨定。
今百姓戚戚,困于永和。内非仁爱之心可得容忍,外非守国之计所宜久安。
将相大臣,均体元首,共舆而驰,同舟而济,舆倾舟覆,其实是祸患共担,岂可以去明就昧。
履危自安。主危时困,难道就不会有叛乱之事出现吗?应当因时制宜,撤换那些德才不称的宰守。
减省邸宅园池之费,拒绝郡国诸所奉送。内以自明,外解人惑。使挟奸之吏无所依托,伺察之臣得尽耳目。
宪法法度既张,远近清壹则将军身尊事显,可以德耀无穷了。梁冀不纳。
梁冀虽专朝纵横,而犹结交左右宦官。任其子弟宾客为州郡要职。欲以自固恩宠。
朱穆又奏记极谏,梁冀终不醒悟。报书说:既如此,难道就一无是处了吗?
然而素来敬重朱穆,也不甚怪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