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行幸陈留,梁国,淮阳,颖阳。戊申,还宫。
太子刘肇之立,梁氏私下里共相庆贺。诸窦闻而恶之。皇后欲专名外家,忌梁贵人姊妹。多次在皇上面前说梁贵人的坏话。梁氏因此渐至踈嫌。是岁,窦氏作飞书,诬陷梁竦为恶逆,,梁竦遂死狱中。家属徙九真。贵人姊妹以忧死。辞语连及梁松妻舞阴公主,坐徙新城。顺阳侯马廖,谨笃自守,而性情宽缓,不能教勒子弟,子弟皆骄奢不谨。校书郎杨终写书信给马廖,告诫他说,君位地尊重,海内所望。黄门郎年幼,血气方盛,既无长君退让之风,而要结轻狡无行之客,放纵而不知教诲,以致任性胡为,看看古往发生的一些事,实在令人寒心。应该对他们严加管教。马廖不能听。马防马光兄弟,资产巨亿,大起宅第,弥亘街路。食客常有数百人。马防又多牧马畜,赋敛羌胡。皇上心内不喜,数加谴敕。禁遏甚备,由是权执稍损,宾客亦衰。马廖子马豫为步兵校尉投书怨诽。于是有司并奏马防马光兄弟,奢侈踰僣,浊乱圣化,应该全部免职就国。临上路,有诏说:舅氏一门,俱就国封,四时陵庙,将无助祭先后者。朕甚是伤感。就令许侯光留守田庐思过吧。有司不要再有所请。就让朕以此聊慰渭阳之情吧。马光比马防稍微谨密,因此皇上特地将他留在京师。后来复位特进。马豫随马廖归国,死于考掠。后又有诏令马廖还京师。
诸马既得罪,窦氏愈加贵盛。皇后兄窦宪为侍中虎贲中郎将,弟窦笃为黄门侍郎,并侍省宫。赏赐累积,喜欢交通宾客。司空第五伦上疏说:臣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为椒房之亲,典司禁兵,出入省闼,年盛志美,卑让乐善,这诚然是其好士结交之方,然而许多出入贵戚之家的人,大都是一些瑕寡禁锢之人,很少有守节安贫之人。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卖,云集其门。大抵骄佚都是因为放纵才会产生,三辅议论者,至于有人说,因为结交贵戚而遭受禁锢,就应该再通过结交贵戚而洗白。这就如同解酒以酒,阴险趋执之徒,实在不可亲近。臣愚愿陛下中宫,严敕窦宪等人,闭门自守,不要妄自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令窦宪等永葆福禄。君臣交欢,无谶介之隙。这可是臣的至愿。
窦宪依仗宫掖声执,自王主及阴马诸家,莫不畏惮。窦宪曾以贱值请夺沁水公主园田。公主逼畏不敢计较。后来皇上出过此园,指着问是谁家的,窦宪噎塞不能对。后来被发觉,皇上大怒,召窦宪切责说:你应该深思前过。当初夺公主园田时,与赵高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细想起来令人惊怖。昔日永平中,常令阴党,阴博,邓叠三人互相纠察,故诸豪戚无有敢犯法者,今贵主尚见枉夺,何况小民呢。国家抛弃窦宪,就如同雏鸟啄腐鼠一样。
窦宪大惧。皇后为之毁服深谢,过了很久才得到了原谅。使他将园田还给公主,虽不能绳其罪,然而也不再委以重任。
司马光说: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因此明君特别痛恨这样的事。孝章帝指责窦宪何异于指鹿为马,说的确切,然而不能治罪窦宪,如此奸臣又怎能得到惩治?人主之与臣下,患在不知其奸,假如知道了,然后又赦免了他,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为什么这么说呢?他或许为奸,而皇上不知道,还有所畏惧。既知而不能讨,他知道你不足为惧,则放纵而无所畏惧了。因此知善而不能用,知恶而不能去,这是人主的深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