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肉呼呼的硕大手掌,拍着秦远的肩膀,道:“哈哈,你小子果真没让我失望。不仅斩了那狗屁少主,还把这里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天时地利这东西,用得好,那叫天时地利,若是用不好,哈哈,就是割自己脑袋的刀子!”
秦远一吐为快,面上平静,但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丝丝得意。
只要知己知彼,这战争好像没有那么复杂。
可玉北辰却毫无笑意,淡淡地看着秦远,道:“是个好探子,但不是个好将军。我且问你,你都能知晓的暗海小路,那符云平经营此处数十年,会不知道?一条幽狭小道,易守难攻,只需百十人,就能阻我五百兵马!”
他的目光盯在秦远身上,视线渐渐变得凌厉起来,“若是符云平以人马防守此处,我方军士久攻不下,这还好,一旦其布设诡计,将我方兵马诱入,而前面大阵又无法破开,那不是请君入瓮,再来个瓮中捉鳖?我方军士岂不是被一网打尽?”
“嘶!”
费长明倒抽一口凉气,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让他冲锋陷阵他当仁不让,但若要他玩弄这些兵法计谋,尤其是与符云平这般高明的对手为敌,他便力有不逮了。
秦远本是遇强则强,越挫越勇的性子,此时被其如此呵斥,心中傲气更甚,道:“‘天地人’三阵虽然声势浩大,但也不是无懈可击。这位任鹤兄,便是参与设计者之一,而且还是主要负责人之一。”
秦远伸手指向身后的任鹤。
任鹤缓步向前,俯首行礼,道:“在下任鹤,见过玉尚书。”
“哦?那就好办了!”
吴胖子眼睛又亮了起来,心中这般想着,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压回胖肚子里,很是不爽。
玉尚书打量了他一番,道:“你参与了‘天地人’大阵的设计与修建?”
任鹤点头说道:“机缘巧合,在下参与一二。”
玉尚书目光流转,道:“任清秋是你父亲?”
任鹤惊讶道:“玉尚书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
玉尚书仰头望天,良久之后叹息一声,道:“十几年前,我们经常书信往来,但是后来如有一日,清秋兄失去了音讯,从此便再无联系。”
“你说什么?”任鹤大惊失色,“我父亲,他,老人家怎么会,这绝对不可能!”
倘若玉北辰的话是真实,那任家被满门抄斩只余其一人,恐怕就不仅仅是政见不同而造成的流血纷争了,那当真是叛逆。
那一瞬间,任鹤感觉自己的天像是塌了下来!
“秦城主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世上最不可能的事就是不可能!”
玉北辰指了指秦远,挥动手腕,腕间一枚古朴储物手环光华闪烁,一叠信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玉北辰从中拿出几封交给任鹤,任鹤接过来,仔细看去,一时间失魂落魄,若非秦远扶持,几乎跌落水中。
“这,我父亲与施伯伯,竟然,竟然真的意图谋反?”任鹤指着一张信笺,神色惨淡的说道。
施念瑶本来就已心摇神动,听到这番话,更是如五雷轰顶,娇躯巨震,美眸似欲燃火,盯着任鹤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一生鞠躬尽瘁,岂会做那等不仁不义之事!”
“他说的千真万确。”
玉北辰又从剩余信笺中抽出两封,交给了施念瑶,施念瑶接过来,仔仔细细翻看数遍,一时间也是如见鬼神,惊骇难以自持。
秦远咧了咧嘴。
这事儿发展的有些超乎寻常,一波接一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受苦受难的一对苦命鸳鸯,本来满肚子苦水恨意,准备联合外人去寻仇敌的晦气,可却万万没有料到,竟是他们两家有错在先,符云平能够留着两人蹲守“地牢”已是天大恩情。
他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北辰。
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玉北辰老奸巨猾到他根本无从揣测,这潭权力斗争的浑水也深到骇人,兵家相争,果真处处是战场。
“秦城主,现在你知道这场战争的残酷了吧?”一位身穿锁子金甲的甲士走出来,说道,“若是再让你指挥调度,你可敢如之前那般马虎大意?”
秦远沉吟片刻,忽地昂起头来,道:“马虎大意的确要不得。但战略方针我倒不认为有错,正奇相合,此乃行兵之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确认符云平有没有对‘天地人’三阵做修改,没有修改最好,若是修改,那必须早早找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