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晋帝,却对杜宰相说出此事十分不满,黑沉着脸。
杜宰相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不由得朝着文灵看去。
“杜卿家,你越矩了。”晋帝沉声开口,语气中满是不悦。
杜宰相却将脸崩的老直,似铁骨铮铮的看向晋帝,直言道,“有些话,皇上不喜欢听,但是微臣却不得不提。古语有云,怪力乱神一说不可尽信,皇上沉迷炼丹,亏空身体,日渐消瘦,百官有目共睹。大皇子乃是晋国的荣耀,微臣深信,但是晋国与齐国联盟,此事非同小可,长安公主与二皇子的事,百官早有耳闻,皇上应该知晓此事兹事体大……”
“所以!杜卿家是在教训孤?”晋帝沉着脸色,声音陡然抬高,“这朝堂之上,孤蒙蔽了双眼,唯有杜卿家你明白大局,是吗?”
宴席上,都喝了些酒。
晋帝的怒意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杜宰相也喝了酒,看起来似乎是酒意上头才这般大胆。
当即有人便跪下,“皇上!宰相大人只是喝醉了,还请皇上恕罪!”
“请皇上恕罪!”宴席内大半的人跪下。
唯有张天师端着清水,抿了一口。
康毅笑道,“皇上,杜宰相是喝多了。这些年来,您也是知道宰相的性子,说出这番话实是……”
“你不必说了。”晋帝抬手。
康毅说不上话。
“仲云,你跟着朕也有三十年了。”晋帝低声道,“今日你喝多了,越了规矩,朕不怪罪你。但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若是还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么你就回府好好反省,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再来告诉孤。”
当即,便有几位大臣阻止。
却被晋帝一句,“怎么,你们也想回去歇息?”给歇了心思。
毕竟这回家,保不准就是革职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没有人敢去赌。
“来人,送宰相回去。”晋帝摆摆手,眼底有些疲倦。
文灵是听过的,晋帝原来是魏国藩王,年轻时起家,也是帮了魏帝,得了时机。而从晋国建国之后,昔日的左膀右臂,如今也成为了朝中的顶梁柱,其中杜宰相便是一个,晋帝顾惜情分,哪怕是手下犯过了错也不曾下死令,最多也就是让其归家。而杜宰相却是与他出生入死,出谋划策多年,昔日的至交情分,在朝堂的君臣关系下,多年来,到底也是变了味道。
看着杜宰相被送走,康毅随即就变了脸色,对文灵和木兮笑道,“让公主和王爷看笑话了。”
木兮没有说话,文灵笑了笑,“父王常说,为帝者当有自己的主见,朝臣之言不可不听,却也不可全听。”
话说的委婉,但是众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拐着弯儿的拍晋帝马屁呢。
文灵笑的无害,之前参宴是都是少言寡语的,众人都没看出来是个伶牙俐齿的,今日这轻飘飘的一句,却平息了晋帝的怒意。晋帝的脸色平稳了下来,笑道,“所以齐国一政双帝治理下,才会日渐强大。”
好的,互相吹捧了一阵彩虹屁,此事就算是过了。
宴席结束后,文灵便随木兮回了使馆,城外兵将已经整兵,明早木兮就会启程,但是木兮怎么也没想到,来此一个月没有查出过多的消息,今日却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看着文灵的眼神,有些担心,“公主一个人留在晋国,只怕,过不得齐国那般平静的日子了。姑父……”
木兮欲言又止。
文灵却是笑了笑。
“姑父不必担心,长安心中有数。”
木兮微微点头,“我知晓你聪明,只是来时你父王叮嘱了我许多,如今看晋国的局势,我却不知道回去如何与你父王交代……”
“长安倒是想摆脱姑父一件事。”文灵搭了搭眸子。
“你说。”
“若是父王问起来,可否请姑父对父王和母后说,长安在这里过的很好,晋帝以礼相待,未曾刁难。”文灵平静道。
木兮静静的看着文灵。
文灵抿唇道,“不管这晋国如何,长安来此便再无退路,只希望爹和娘不要担心,无论要面对什么,长安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一会儿,木兮却是红了眼眶笑了笑,“棱儿出嫁的时候,也是像你这般说的。”
“好了,姑父答应你了。明日姑父便要离开,你只需要记得,你的背后乃是齐国。”
文灵鼻头微红朝着木兮重重点头。
木兮离开后,弦琴走到文灵身侧服侍她,“奴婢们会一直陪着公主……”
文灵才转过身,冷静道,“去唤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