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儿,必要的时候从气势上打压。
可是说到底,卞云里反应过来她只是一介孤女,除了父母留的嫁妆,连亲人都没有,面对皇权贵胄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普通人的心态上来,自然下意识的是怕的。
“卞姑娘,可是用过午膳了?”文颖眨了眨眼,轻声道。
氛围有些话家常的意味。
文颖不刻意避开人的时候,与人说话就天生自带一股温和软气儿,让人感觉对面的是只软软的小绵羊。
加上文颖目光澄澈,没有释放丝毫的威严之气,卞云里不由得送了口气儿,看起来郡主似乎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还没呢……”卞云里回。
文颖看了看金珠,金珠便道,“卞姑娘可有什么喜欢的菜色,或者避讳?”
卞云里心跳了一跳,感情郡主还真的是来请她吃饭的?
“皆可,云里并无讲究。”
“那奴婢这就按照郡主的喜好去白玉楼点些饭菜。”金珠开口,见文颖点头后关门退下,让银珠在门口守着。
房内只留了二人,卞云里看着文颖,好一会儿还是起身跪下,“前几日云里无意间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主动提及,总比等着被凌迟要好太多。
“嗯……皇兄很优秀,卞姑娘喜欢皇兄是很正常的,临淄中适龄的贵女,大都心仪于皇兄,只是皇兄不常与她们交渉,所以她们很少看见皇兄,也很少敢同卞姑娘这般表露心迹,我倒是觉得卞姑娘很勇敢。”文颖想了想,干脆的先夸了卞云里一番。
卞云里更想不到,文颖竟然会直接道出她的心思,她至少以为,郡主会先就她意图离间太子与郡主的事情发难。
而且若是旁人阴阳怪气的说这番话,绝对是暗讽。
可是文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让人根本感觉不到来自上位者的明嘲暗讽,反倒是觉得真心实意。
或者说,有一种软绵绵的蛊惑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去卸下心防,柔和以待。
卞云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当日她说的那番话,但凡是个聪慧的女子都能从中感觉到敌意,可是这位温雅郡主如今这样是装的太好,还是当真不介意?
喉中微微有些干涩,“太子乃人中龙凤,云里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太子。”
当日太子的表现已足以说明,至少她与郡主之间,太子侧重的是郡主,没有丝毫的余地。
却不想文颖“咦”了一声,好奇道,“为什么?你都没抢过,为什么就不敢了?”
卞云里愣了一愣。
内心:???
郡主这是在撺掇她去争取吗?
文颖眨眼,“卞姑娘很厉害,乃是齐国至今所出的第一名女解元,皇兄欣赏优秀的臣子,我看不懂那些论股之言,可是卞姑娘却能在乡试中取得头筹,之前没有答应卞姑娘的邀约,就是因为我不懂诗文,看多了头疼,所以卞姑娘的才能让我佩服,若是卞姑娘能在会试中崭露头角,必能扬我女子之能,让世人刮目相看。”
一阵一阵的彩虹屁放出,卞云里内心更是复杂。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可是抬头却见郡主的澄澈的眼眸中亮晶晶的,充满了一种异常崇拜的目光。
卞云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一会儿干涩道,“云里并无此才能,参加会试的学子都是寒窗苦读数十年,底蕴深厚,非云里一个女儿家能轻易超过的。”
“卞姑娘读了多少年的书了?”文颖反问。
卞云里顿了一顿,“三岁启蒙,随兄伴读,至今也有十三年。”
“卞姑娘并不比那些男子差呀!”文颖杏目瞪圆,“卞姑娘有天分,我听说过有人考了几十年的乡试,却连秀才都没考上呢!”
卞云里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因为文颖说的确实是事实。
又听文颖慢吞吞道,“若是卞姑娘能开启第一个女官制,为我们女儿家争光,那必名垂千古。古往今来,惯是男主外女主内,似乎女子生儿育女就成了职责,出生就是为了盘算着嫁个好人家,生个儿子,一辈子相夫教子,可若我们女子能撑起一片天,何尝不能自立门户,招婿入府,男主内女主外,不必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生不出儿子还要被婆婆嫌隙,若是可惜,生了儿子还能随自己姓。”
卞云里脑子里懵了一片。
自立门户?
找婿入府?
男主内女主外?
儿遂己姓?
郡主这说的是什么骇人惊闻的话?
她是想过帮助太子开启女官先例,可是这种言论,她是从来都没想过的。
“郡主竟有这般雄心壮志……”卞云里脑子里懵了一片,看着软绵绵文颖,着实不像是有这等气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