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
陆成灏在陆家骄纵惯了的,本就日子过得随意舒坦,还担着纨绔二字,陆成萱不大清楚他的性情为何和传言中的不相符,也不晓得他为何弃恶从良不但改了花天酒地,还能去战场前线立功,但陆成萱清楚,一个人的习惯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得了的,即便自制力再强的人强迫自己去接受,可却依旧会在下意识的觉得不习惯,被束手束脚。
陆成灏天性犹如野马,是该无拘无束的驰骋在草原上,而并非困在这四方的牢笼之中,所为何,陆成萱心中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明白是明白,却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
“还好,起初是觉得处处束手束脚很不舒服的,但能时常看着心中想见的人,哪怕远远的看着,也便不觉得烦闷了。”
陆成萱默不作声,发簪顺着袖口滑落在青石甬道上,陆成萱正打算躬身前去捡起的时候,陆成灏已经抢先一步将那发簪拿在了手中,递到了陆成萱的面前,“五年。”
“女官只需要在宫中服役五年,五年之后你便可以自行选择究竟是出宫还是继续留在宫中,成萱,出宫好吗?”陆成灏的目光直视在陆成萱那张精致潋滟的眸子上,月光如水,好似镀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一般,让陆成萱那本就绝色倾城的容貌越发显得明艳动人,和记忆中的一样,“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待你做完你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出宫。”
“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起初陆成灏担心陆成萱会想不开的想要成为皇上的嫔妃,那样就真的束手无策了,但好在……陆成萱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他便还有机会。
陆成萱眉心紧锁,将那发簪从陆成灏的手中接过,身体确实快速的退回到了一定的距离,礼貌性的行礼,“发簪已经找到了,多谢大少爷的帮忙。”
“成萱……”
话音落下,陆成萱便转身要走,陆成灏留在原地,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不想前处不远的陆成萱却是止住了脚步,转身目光郑重的看着陆成灏,这次她没有再避讳躲闪,而是清澈的目光直视着陆成灏同样清如水的眸子。
“好。”
“那便就再等五年,只等着五年。”
等着她将仇恨报完,将牵绊放下,她便出宫,放下所有的心结。
紧皱的眉头松开,转身回眸之际,陆成萱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目光澄亮。
这一刻,陆成萱的脑海中闪现很多画面。
烛火微燃,她借着烛光刺绣缝补,陆成灏依靠在软榻下假寐,相融以沫,岁月静好。
阖府灯笼高挂,她一身红嫁衣仓皇躲避,陆成灏浑身是伤,眼眸赤红的挡着乔慧的发狂。
她如浮萍一般入宫困在这四方天空深宫高墙之中,彷徨无助的在夹缝中生存求生,陆成灏抛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甘心进宫做个随行侍卫日夜巡逻。
红墙外,是陆成灏的戍守坚持,红墙内,是陆成萱的固执发奋。
一直以来,她都将自己困在报仇之中,认为她或者便是为了报仇,也只是为了报仇,可细想来,她的父母亲爱爱她怜她,定然也会希望她能在报仇之余找到自己的幸福,好好的活下去。
她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当年的宁绾敢爱敢恨,哪怕面对天下人的非议嘲笑也不畏惧,喜好更是干脆利落,断然不会犹豫再三。
差点就忘记了曾经的样子,活的像一具行尸走肉。
原来放下所有的固执,心中会这般的轻松坦然。
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既是在给陆成灏机会,也是在给陆成萱机会。
五年之后她十九岁,比起其他普通女子嫁人的年纪足晚了三四年,可是那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若是遇见对的人,她宁愿晚一些,既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陆成灏闯入心里,并且在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因为这具身体的本身原因也好,因为受伤之后内心脆弱的宁绾也好。
她们现在都融为了一体,是一个人,是一个,新的陆成萱。
说罢,陆成萱便转身脚步匆匆,这次却是真的没有做任何停留了,竹林不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想来是陆成灏离开的太久,那些随行的侍卫该是急着来寻找他回去戍守岗位了吧。
陆成灏望着陆成萱快步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带陆成萱走出来好远,他的眸底才渐渐泛起笑意,那般温润温暖的笑意流光璀璨,好像含了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在其中,心中更是迫切的激动,就好像他当年首次取得了胜利,攻破泓关那样……振奋人心!
“我等。”
只不过才是五年。
从他在军营中醒来的那刻起,他们的命运便发生了更改,不再按照悲剧来谱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五年的时间,就算是五十年,他也依旧愿意等。
“陆大人,陆大人……”
“您在看什么呢?方才那个小姑娘是谁?”
常怀远小跑着到了陆成灏的身边,“您怎么总发呆?”
“还笑得这么……”
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常怀远突然心头一紧,紧张兮兮的看着陆成灏,又是目光警惕的看着这片竹林,低呼出声,“莫不是,莫不是陆大人您魔怔了吧!”
“都说这些竹子是有灵性的,夜深人静嫌少有人的时候便会幻化出幻影来勾引青年男子,莫非陆大人您也是被够了魂儿?”
陆成灏白日里可是面色沉稳不苟言笑的,方才常怀远险些觉得是自己晚上天太黑看花了眼,可是看了好一会儿都发现陆成灏的的确确是在笑着的,心中便是又惊又怕,总觉得陆成灏这样子不正常,而且……好像刚刚隐约还看到了一位姑娘的身影。
陆成灏收起唇角的笑意,可眸底依旧目光晶亮,不客气的踢了常怀远一脚,“瞎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