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陪着他打天下时功勋卓绝的大将封为国公爷……”
容华不解地看向容钰:“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容钰喝了口茶:“这五家国公府,有的被问了罪、有的绝了户,如今已然只剩两家,但大周人人都记得那五位国公爷的名字,随口就能说出几个当年国公爷们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故事……”
“可我前些时候翻闲书,却看到了一段鲜有人知的往事,那书里说,原来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功勋最卓绝的并不是五位国公爷,而是另一位虎将,只不过天下未定,那位将军便已早早地战死了,所以后来太祖皇帝论功行赏时,便没有那位将军的份儿,后世传颂的,也没有那位将军的英名……”
容钰定定地看着容华:“人死如灯灭,无论今日皇帝如何哀恸、万民如何齐悲,可邵家的祠堂里放满了战死的将军们的牌位,二公子走得早,他没有不世的功勋、也没有子嗣,待再过些年,莫说是陛下、莫说是百姓,便是邵家的人祭祀,也不会有人着重提起他。”
“世人很快便会忘记他,正如忘记那位早逝的开国虎将……”
容华脸色大变。
容钰坦然看着她:“大姐姐,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容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不,世人怎能忘记他……”
“他从小习武,虽生在国公府却不曾过过几天舒坦日子,年仅十六就为国战死在西北,不曾娶妻、也没有子嗣……”
容华伸手捂住脸,落下泪来:“世人怎能忘记他!”
容钰点了点头:“是啊,世人不该忘记他!”
“所以,大姐姐,我若是你,便要高调地嫁进国公府,把自己活成大周第一贞洁烈妇,每每露面都要提醒皇帝、提醒天下人、提醒邵家的人,让所有人谁也不能忘了二公子!”
“不仅如此,大沈氏夫人留给你那么多的嫁妆,横竖你和二公子没有嫡亲的子嗣,你便用那些钱去修路、去铺桥、去捐庙……”
“到时候,世上有多少人走过那些路、那些桥,有多少人去到那些庙里敬香,便会有多少人念着二公子和你的好。”
“千百年后人们也会记得,大周曾有过一位年纪轻轻便为国捐躯的小将军,那位将军的夫人做了许多善事……”
容钰含泪看向容华:“他对你情深意重,你便回赠他万古英名,这样不是比你枉死更好吗?”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愿独活,可这世上有几个人活得舒坦呢?死有什么难的,好好活下去才难。”
说到这里,容钰也不知还能如何劝容华,只能恳切地看着她。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死有什么难的,好好活下去才难。
就像上辈子,她在宁王府过得万般不如意,她也从没有想过一死了之。
就算活得再艰难,就算宁王心底盼着她早些死,她也要好好地活着,占着宁王妃的位置给他添堵,让他的儿女们个个都不得不背着庶子、庶女的出身……
容钰等了许久,容华才终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她眼里现出生机:“钰姐儿,我听你的,我要好好活着,嫁进邵家、挣个贞洁牌坊,还要过继个孩子,免得他坟前冷清,连个上香的后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