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谦平张开双臂,如同一副巨大的羽翼,将明夷环抱在身前,明夷觉得整个人都靠了岸,所有的防备与计算,忧虑与野心,如同堆了满船摇摇欲坠的货物,瞬间崩塌下来,散了一地。而她却不用忧心,在这里,她是安全的。
伍谦平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搂住她,往无猜楼去。
“打盆热水去,给你家娘子洗个脸。”伍谦平对十东说道。
温热的巾子敷在她脸上,把已经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的泪擦了去,她整个人顿觉神清气爽。
“回房还是上楼坐坐?”他柔声问着,手抚在她胃部,“饿不饿?”
明夷委屈巴巴摇了摇头:“不饿,去哪儿都好。”
她望着伍谦平,眨了眨眼,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兽,两手拉住伍谦平的手,怕他跑了一般。
十东难得见到自家娘子如此模样,不知所措,只得噤声,站在厅外等着。
伍谦平捏了捏明夷的手,眼光在她脸上停驻:“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服药?怎么一日比一日清瘦?”
明夷心虚,每日忙于奔波,餐食不定,四娘开的药也是喝得断断续续,虽是小事,却不敢和伍谦平说半句。哪怕明知他并不会责怪自己,但莫名就惧怕他,怕他不喜,亦怕他忧心。
这种惧怕,狠狠砸在明夷心头,原来,已经恋他入骨。支吾说道:“都好好吃了。”
十东听得这句,还是忍不住了,探头来告密:“娘子在府中饮食尚可,若奔波在外,常误了喝药,今日便还未服药呢。”
明夷狠狠瞪了她一眼:“丫头多嘴!”
伍谦平轻轻捏了捏明夷的鼻子:“一会儿好好跟我解释,你都忙什么,比身子还重要。”
明夷脸庞微红,看向十东。十东忍住笑退了出去:“我去给娘子端药。”
伍谦平看着明夷一口口将药喝完,见她畏苦,取了颗蜜渍梅子塞她口中。明夷作势要咬他手指,他笑而不避,明夷反而羞红了脸,轻轻用牙齿磕了下他的手,低头退开。
伍谦平拉着她的手,往楼台上去。
明夷口中残留着药的苦涩和梅子的酸甜,咂了咂嘴,牵着伍谦平的手紧握了一下:“夫君如此在意我服药之事,是怪我未能有孕吗?”
伍谦平不语,拉她快行几步,直到坐榻边,让她坐下。他拉开一面挂毯,点亮两盏立灯,寒冬已过,灯火之侧有小虫围之不散。
伍谦平跪坐在明夷身前,目光直视处,正是她依旧平坦的腹部。明夷下意识抚在腹上,哀叹一声。
他慢慢把头枕上她的双腿:“有后固然好,但此事由天不由人。我挂心你服药之事,也是看你日益消瘦,怕你损耗身体。那药,会不会有问题?”
明夷没想过此事,缪四娘应当不会有害她的理由。在她本人而言,明夷与她从无冤仇。若说是为时之初,一来他姑侄二人还有罅隙,二来她也不信时之初会做到这个份上,对她下手。
但若是反过来呢?之前缪四娘做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