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心中尚有疑虑。
她捏散了香丸,添在瑞兽青铜香炉中,原本已渐渐散去的香气,又浓郁了起来,这一丸是理气清心之用,气味清冽通透,使人心境澄明。
“妈妈近来身子可好?”明夷垂着眼睑问道。
殷妈妈声音听来很清朗:“虽然忙了些,但心头无事,身体自然就好。”
“弟弟们也无碍吧?若有什么药长安取不到,与我说,我让小马去寻。”明夷抬起眼,坦然看着殷妈妈。
殷妈妈笑容暖絮,提起四君子,她的笑总是掩藏不住,与寻常客套时分外不同:“不用担心,现在客人比较稳定,有增无减,且砸起钱来越来越厉害。除了服药的开支,现在已经能余下钱。算算再过两年,就可以安心放他们远走了。那时,怕是要劳烦明夷代为照看,寻个安稳的地方。”
明夷惊讶道:“妈妈这是何意?代为照看?您不是一同去吗?”
殷妈妈摇头道:“我留在长安,才不会引起那人的疑心,不会知道他手中的人是假的。他了解我对那几个孩子的用心,若我走了,他定会发觉不对。其实我早有让他们远走之心,只是实在不放心他们单独在外。盼着明夷你的上官帮派能立足深稳,将他们藏在扬州,也好有人照应。”
明夷想了想:“储娘子总是要回扬州的,倒也方便。实在不行,我让子贤陪着他们回去,留心腹的武师在扬州照看。”
殷妈妈点头道:“我想让他们多带些盘缠去。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舍不得他们太快离开长安,我年岁大了,也不知能不能熬到再相见的一天。”
她神情凄楚,看得明夷都有些心酸,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过两年会有更好的办法,让妈妈和四君子不用分离。”
殷妈妈轻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希望吧。”
明夷起身往外看了看:“岑伯怎么还没过来?”
“这个时候他应当在静坐练气,等一会儿便是。”殷妈妈面色如常。
明夷绕了这么大一圈,一直担心的就是殷妈妈对韦澳是不是还有感情纠葛。若她心还想着韦澳,维护着他,之后的一些事就难办了。
“您真的没有考虑过接受岑伯?”明夷小心问道,一半为了私愿,希望殷妈妈对韦澳死心,另一半倒也是为了这两位长辈。岑伯这一片真心,谁人不明,何况他虽不年轻了,但挺拔端正,为人正直忠诚,实在是个好归宿。
殷妈妈缓缓摇头:“我早就没有那些心思。何况,我对着他,便永远逃离不了这半生的荒唐,提醒我曾经痴心错付了几十年。他心里,也不会相信,我能忘了那人。”
明夷听在耳中,觉出这回殷妈妈是真的死了心,惴惴问道:“那你是真的忘了?”
殷妈妈苦笑道:“哪能忘?那人操纵了我半生。但如今想起的,再不是他当年军营中向我伸出的那双手,而是如今横亘在我与四君子之间的那双手。即使不情愿,也只得承认,连当时的相助,或许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只是需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