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轻声问道:“你想你祖父了吗?”
魏守言点了点头:“上回去,祖父不在,我跟阿爷说下回来探望老人家,阿爷让我不要一天到晚往家里跑,我已经是魏家的人了……他自会来看我。我想,他是怕我对祖父哭诉,祖父一时心软,让我回去。”
明夷的猜测也对上了,魏守言和魏谟的祖孙情深,魏谟教出的孙女,才会有这一身正气,与魏潜截然不同。
“想见你祖父,尽避去。若是需要谦平陪你回去,我与他说就是了。”明夷声音有些干哑,只要她能做到的,她都想尽可能满足守言。
她不仅是自己有所亏欠的人,在明夷眼中,她还是个孩子。一个身在伍府,孤立无援的孩子。
魏守言眉头紧皱:“我祖父找谦平作什么?他一向疼我,又傲气。他不会轻易私下去找谦平,定是要他做出什么许诺?是想为我出头?”
明夷点头:“你很了解你的祖父。是,他想让谦平休了我。”
魏守言瞪大了眼睛,突然抓住明夷的手:“姐姐你不要生气,我祖父是护我心切,他并不了解,我是为何嫁来,阿爷的心思,一直是瞒着他的。”
“所以你阿爷是瞒着魏老爷子教你要以婚姻换取魏氏的重兴?”明夷想到魏潜这个人,忍不住泛出恶心来。
“也怪不得我阿爷。祖父行事正直不阿,不与他人结党,且在户部位上,尽忠职守,得罪了不少权臣。因此,阿爷即使资历、政绩都够了,也被人从中作梗,难以升迁,连累我大哥也如此。可他们不敢去与祖父争执,只得另辟蹊径。谦平不同,他行事玲珑,在朝中有崔氏相助,又和韦澳关系亲密,有了他,我阿爷和大哥的升迁才有希望。”魏守言坦言。
明夷对这对父子的厌恶达到了顶点,更何况,魏潜和她,还有一本帐要算。他杀了她的腹中骨肉,差些让她也一命呜呼。但这事,不能算在魏守言身上。
明夷苦笑道:“若是谦平抵不住压力,真休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魏守言正色道:“绝不会的。他不是会被人要挟掌握的人。即便是我祖父,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他手上,有我祖父不得不让步的把柄,就是我阿爷做出的伤天害理之事。比起我,祖母更重视魏家的声誉。”
明夷由衷叹道:“守言真的很聪明,都被你料到了。”
魏守言苦笑道:“我只是太了解我家人,也了解谦平对姐姐,有多在乎。”
魏守言深深看了眼明夷,眉目之间满是愁绪。
明夷有些尴尬:“他只是不愿被人要挟与命令罢了。”
魏守言摇了摇头:“姐姐不曾看到,而我看到了,他最疯狂最可怕的样子。你出事那天,他让我连夜陪他去见我阿爷。他眼里的恨意,能把我杀死一百次,可他一直在忍耐着。我从未见过,那种无形中将人千刀万剐的眼神,那时我便知道,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我了,因为我姓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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