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你去了董家,又来到了这山间,是也打算给董家相地吗?”
听了虞夏的问题,王点了点头。
“我出来这一年,游览了不少名山大川,见识了许多风土人情,倒也算有点心得。虽然不精通堪舆之术,但对地势形貌,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正巧赶上董家求穴的事,所以就想过来试试手。”
见到虞夏,王很高兴,话也多了起来。说着说着,他又接下身后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两本手札。
“这是我这一年来对所经过的山川大泽的记录,天下之大,崇山峻岭、飞流湍溪,当真是鬼斧神工,叫人惊叹不已。”
“我这一年,可不算是白走。”
虞夏翻开手札,见扉页上写了“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两行大字。
字迹灵动快捷,笔迹瘦劲,却又不失风骨,同先前王略显文弱的笔迹大相庭径。
见到虞夏脸上的诧异之色,王笑着解释道:“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这一年,睡的是坑洼的草地,喝的是山间的露水,这心气啊,跟原来醉生梦死碌碌无为可是完全不同了。”
虞夏不由点了点头。
原先王的字迹,美则美矣,却略显绵软无力,仿佛一具美丽的皮囊,失了灵魂。
如今这字迹,仅这一眼就叫人瞧出了下笔之人坚毅的品格与壮阔的胸怀。
白贞茜也凑过来看,顿时对王的字迹佩服不已。
“王先生,单凭你这一手字,拿到集市上卖,绝对一字千金。”
他若是早早卖字,也不至于在把钱大半都捐出去之后,几乎山穷水尽了。
王闻言一愣,随即自哂一笑。
“我这酸书生不思经营,竟然连这最简单的挣钱法子都想不到。”
虞夏笑着劝解道:“王先生志在四方,不注重身外之物也是情有可原。”
手札后面便是记录了王这一年来所经过的地方,还配了许多插图。
“我从金坛出发,先是去了坪州,在坪州待了有七个多月,然后就来到了襄州,襄州地幅辽阔,要细细游览下来估计还要近两年的时间。”
虞夏翻阅着王的手札满心叹服,同她跟陈道人的走马观花不一样,这手札里记录的山川湖泊十分详实,每到一个地方都细细记录了各种现象、人文、地理、物产、植被生灵等状况,甚至很多人迹难至之处也没漏过,像巫渠峡、虎啸峰这样的险峻之地都被详细记录,不知道王这样的文弱书生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还记录了覃沧江和怒河的水源流向么?”
白贞茜伸着头看,见到手札所记录的内容顿时惊叹不已。
“真的么?”郭通王仲庠二人闻言俱是大感意外,也跟着伸头过来看。
“这些地方,王先生都亲自去过了?”王仲庠诧异地问到。
王点了点头,“都是亲历之后方敢记录在册。”
王仲庠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王的钦佩之意了。
王只是一届文弱书生,竟然连身负修为的玄师等闲不敢踏足之地都去了,当真是叫人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