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命在旦夕还可能会连累你的可怜宫女,有仁爱。不惜自己的清白,却又可以有理有据地说出宫规,知轻重,不糊涂。敢于质疑我的恶行,挑战太后娘娘的权威,明是非,有胆识。”安容华一通夸奖。
安容华血淋淋地回到碎月轩,虽是演戏,可额头却实打实地被秦素衿狠狠踢了一脚。
“好疼啊!下手真重。”安容华触碰不得额头。
“可是吃到苦头了?”夏怀瑾突然出现在门外。
安容华不自觉憋下嘴楚楚可怜模样,忽而意识到夏怀瑾身边还有两个太监,端着水盆和药箱。
太监放下东西,夏怀瑾便让他们下去了。
“本王说过,此法不妥。”
“何来不妥,可刺激了,你知道那些佳丽多可气吗?还有你那个侄女,一脚踢在我头上可狠了!疼死我了!”安容华见四下无人,语气音色都变了。
安容华洗去手上的血迹,拧干了帕子,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就递给夏怀瑾。
“干嘛?”
“你帮我擦,我看不见。”安容华说得十分在理。
夏怀瑾一扭头又转回,接过帕子便坐在安容华面前,为她擦拭脸上发上残留的血迹。额头确实淤肿了。
擦去肮脏的痕迹,安容华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却又深不见底。
“就算要演戏,也大可以让其他人来的。”夏怀瑾口吻怜惜。
“那怎么行,她们的演技怎么可能有我好?”安容华一副舍我其谁的强势。
“也是,谁也比不过你。”夏怀瑾不与计较争辩地配合道。
“不过我这一脚不算白挨的,我决定了,就是顾南奚!”安容华坚定道。
“就算你主持选后大典,最终选择何人为后还是皇上做主,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夏怀瑾耐心教导一个任性飘起的女子。
“反正啊,秦素衿绝对不行!”安容华看清了秦素衿内在的冷漠狠辣。
“正因为她踢了你一脚?”
“我可不是来假公济私的我跟你说,我绝不是因为她是秦珂的侄女就……”安容华本心并非如此却将也是实话的意思说了出来。
“本王不在意。”夏怀瑾说着将药粉倒在绷子上准备给安容华包扎。
“你不在意我被踢了一脚吗?”安容华关注点突然跑偏,一把抓住夏怀瑾的手腕,一脸认真地等待答案,竟是,“别动。”
安容华僵着手松开夏怀瑾。
“忍着点疼。”
夏怀瑾附身过来,将绷子绕过安容华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包扎着。安容华不敢动,却使劲抬起了眼珠子,凝视这个角度为自己温柔的夏怀瑾。
“一点都不疼。”安容华轻声细语。
夏怀瑾为安容华包扎完毕,才发现她通红的脸颊和僵硬得如同石雕的躯体。
“如果胡思乱想心血上冲的话,可能会导致你头上的这个包淤血不化,那样的话,你就要顶着一个包一辈子。”夏怀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乱讲!“安容华惊慌地一触额头,确认没有一个大包,“你怎么可以吓我呢?”
安容华情绪激动道抬手便要捶夏怀瑾,他却当安容华的面笑出了一张二十年前的脸,让她所有的愤怒消散一空。
安容华的手掌轻轻地落在夏怀瑾脸颊,即便他的笑容渐渐消失,这份感情也已经重新点燃。
“告诉我,你在意我吗?”安容华目光深陷。
夏怀瑾同样陷入漩涡,谷女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有着旧爱的模样,有着年轻的疯狂,几乎要让他被吞噬。
但在夏怀瑾内心最深处,那个人仍然能够击退一切。夏怀瑾扶住安容华的手腕,退而起身,说道:“将这脏衣裳换了吧,本王回避。”
说回避,夏怀瑾分明就是逃避,事到如今,他已不能严词拒绝谷女,那个不再是凭借理智就可以直言拒绝,而直击内心深处的谷女。
安容华宽解衣裳,没有逼迫夏怀瑾决定,她相信,二人之间隔着的星汉已然不复存在,正在一步步彼此相近。
“不好意思,一定是害羞了,毕竟年纪这么大了。”安容华一个劲儿地认同,脑海里却回想夏怀瑾那句“不准说本王是老男人”。
“才不是老男人,他可是让我安容华,心中牵挂二十多年的男人,这辈子都不愿忘掉的男人,想要不惜一切留在他身边的男人,宁愿拼尽全力也要让他再度爱上我的男人。”
一直有一位少女被困锁在安容华的心牢,直到最近,她才得以释放,得以追寻向往的花期。
一直有一位少年,他成长为最英俊的模样,不敢如花零落老去,只等待着那位少女,再次摘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