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拉开,只听李西樵高声道:“宣张仪觐见!”
他配的第一个角色是大监。
沈悠从台侧躬身入殿:“魏人张仪拜见秦君。”
郭文彬饰演的赢驷伏在王案上,慵懒说道:“不必多礼。先生入秦,为名?为利?”
沈悠坦然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张仪为名利而来。”
李西樵道:“既为名利而来,先生可有助秦之策?”
他的第二个角色是樗里疾。
沈悠道:“秦国以国士待我,当然有国策相赠。”
樗里疾讽刺一笑:“未曾建言,先谈条件。先生很会做买卖嘛。”
沈悠坦然笑道:“张仪韶华虚度,囊中羞涩,家中老母至今仍居草庐,以缝补为生。”
说到此处,沈悠面向李西樵,如密友私语一般:“张仪早一日做成这个买卖,早一日便可孝敬老母。”
李西樵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利,不是名。”
沈悠转向舞台方向,一展双袖,高声道:“名也要!有名可换大利!”
李西樵冷冷嘲讽道:“先生窃玉之名早有所闻。”
这次,他又配了一个秦国大臣。
沈悠看了他一眼,平淡回道:“既然大人提及,张仪在此再说一次。楚国令尹昭阳所丢璧玉,不是我偷的。昭阳门下食客上千,唯独张仪,一无人脉,二无分文。于是被污指窃玉。因为穷就没有操行,此等谬见,张仪深恶痛绝!”
秦君赢驷静静听完辩白,正襟对沈悠一拱手:“先生请恕秦廷失礼。”
“不敢!”
沈悠连忙还了一礼,幽默一笑:“常言道和气生财。做买卖得有好脾气。张仪不是为了斗嘴来秦的。”
赢驷被沈悠饰演的张仪逗笑,双手互插于大袖中,笑着说道:“先生教我。”
沈悠忙道:“张仪听说,弗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
为国之臣,有利国之言而不进言君上的,不是忠臣。若有所思,却不审度查核便夸夸其谈,会误国。
张仪游学列国,感慨颇多,略有心得。说与国君听怕有空洞肤浅之嫌。
如若不说,又恐辜负秦君拨冗召见之恩。左右为难。还是斗胆说来,恳请秦君见谅!”
赢驷淡淡说道:“不必客套,愿闻其详。请讲!”
沈悠朗声道:“我听说,治军不严,师出无名,酷政不仁,专意杀伐掳掠,这样的军队会失败,这样的国会灭亡。
天下的国君大多知晓这样的道理。然而天下的国君多是好战之君。
无论北边的燕国,南边的楚国,遑论齐魏赵韩。一味征伐,百姓怨苦,士卒畏死啊。”
这时候,一直默然不语的周贺春突然开口道:“犀首愚钝,所见所闻与先生之言大相径庭。齐国,齐国国力强盛,粮仓漫溢,武库皆强弩坚矛;士卒不畏死,百姓安居乐业。楚国,楚国文昌武盛,君臣之间常有卧薪尝胆之志。三晋虽弱也有招贤纳士之举啊。”
他在里面饰演的是公孙衍。
沈悠向周贺春施了一礼,然后开始反击:“犀首所讲,也算一家之言。张仪饶舌稍作辩解。
没错,齐国有傲视天下的实力,齐王亦有王霸天下的雄心,可是毕竟小家子气。
本可为盗偏要做贼。豪夺天下不敢,却为窃取邻邦寸土之地高兴万分。这样的强国张仪瞧不起。”
周贺春又道:“楚国有吞吐天下之志,先生言之不堪,恐不属实。”
沈悠朗声道:“楚国可与齐国并强。楚国疆域辽阔,物产丰盛,兵源充足。敢战亦常胜。然而淮泗与齐魏分战,有了凯旋添了孤寡。无取地夺城之利,却尽丧库府之存。张仪窃玉之名有幸得于斯国,将来如遇明君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