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是过去半年,林子的桃花早已熟了一大半。
这一日,洞主峰上的三千洞府灯火通明,只有一处距离着那从半月前就再也无人问津的洞府,漆黑一片。
洞主峰后山有一桥,鲜有人知,背对着林山,有一赏花赏月赏星的地方。
茫茫云链,尽收眼底,雾霭越发浓郁,光影越显黯淡,屏息站定,抬头仰望,见两扇深褐陡崖,直指高空,丙鳞阙千峰,犹如一座巨大的圆盘,在这座银桥下,与初春的月光合二为一。
“唐婉,已是初春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她的秀眸中闪烁。这种备受煎熬的眼神,令她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浓,使得她的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不堪。
银桥上,月光洒在这片银海中,那座桥上,站着两名女子,不过这两名女子回首眺望远方银月的那刻,却是各有千秋的韵味。
那张黯淡无光的眸子,一袭青裙,背靠着那轮银月的位置,天真烂漫的少女面庞,却是失了俏皮可爱的神韵,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是满脸忧愁。
而面对着那轮银月的女子,撩发缠丝时的妩媚笑容,似真的有阳春三月的温柔,一举一动,尽显成熟女人的韵味,不过面对着那轮银月时,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正是唐婉和陈钰莹。
“既然丙鳞阙的魂灯还未消散,可能只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前几月刘师弟回来时,不说叫我们不用担忧。”陈钰莹玉手攥着唐婉冰冷的手心,即使不用知道,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忧。
“可是……可是……”唐婉的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美眸眨了眨,面对着陈钰莹时,她就会害羞的掩饰着自己的担忧,其实她不用知道,明明她的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会回来的,那小子有时候滑头得很,有时候又冷静的跟个老头一样,我有时候真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藏了个人格,他在天澜森林不是也失踪了几个月,结果掌教的讲座他也是一次也没去看过,不是碍于他是如今丙鳞阙的希望,以张治中的性格,那不得当面指着他痛骂。”
陈钰莹拍了拍唐婉的肩头,紧绷的肩头突然舒缓了下来,那在银桥下聚集的满池锦鲤,湖面上倒映着动人倒影,竟是令繁星也为之逊色。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却讲不清道不明,自己复杂的情绪。
推开房门,淡淡的书香飘散在房内,抬头一看,一层层的书架上堆满了书,走进了一看,一张檀香木桌子上放着一套文房四宝,看了看纸张,上面那娟秀的字可谓是好看。
“书涵,你说这周余生失踪在新生弟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到最后誉嫡道人连惊动了,去了那日周余生失踪的乱葬岗,我听闻当誉嫡道人去了淮南之后,就闭关不出了。”
那张不用胭脂水粉掩盖脸上的瑕疵,即使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生了几块雀斑,却失不了动人心魄,为之着迷,她慵懒的蜷缩在裘衣之上,提笔落墨。
少女的身旁,却是一副丫鬟样子的少女,长相普通,看着那张即使素颜的脸上,仿佛都有深陷在其中的魅力,微微失神,看着少女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过。
“不是说丙鳞阙那名新生弟子的魂灯还未灭,既然没灭,说明他还活着,新生期间刚过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今新生期结束,指不定有多少人找他麻烦。”
楚书涵轻哼一声,不过指尖握着笔锥的玉手,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却是突然顽皮的笑了笑,与她脸上的平静,令她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楚书涵吓了一跳,在脑海中陡然浮现出面对着自己,做什么都显得那么拘谨,和不经调戏的少年,和等在自己房门门外,那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其实她什么都看在眼里,不过是无心之举,碍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她才会爽约。
不过就在楚书涵的脸上浮上一抹羞红,就在连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赛过腮红的那面停留在笑窝上的那点赤红。
那名丫鬟却是紧咬着唇,刹那间的失神,手中的那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