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聚餐的地方在市中心,是新开的一家自助餐烧烤店。一群人吃吃喝喝聊聊天,玩耍间就把感情加深了。
今天才聚餐的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一位就是摄影系的助教梅田。梅田三十七岁了依然单身,他不太喜欢别人问他感情方面的事。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位老师猜测梅田是被人伤了心才不愿意谈及这方面的问题。
梅田的愿望并不是当老师,但是他妈妈身体不好,这一年半一直在住院,上个星期才抢救过一次。
“人老了嘛,身体器官自然老化了,医生说要延长生命就要装支架,可是我妈不同意。她说不必浪费那个钱了,而且从我姐姐夫去世之后,我妈其实就没太想活,要不是我拖着她,估计她早就走了。”
梅田很难得说他自己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梅田还有姐姐,都以为他是独子。
“我姐夫是为了救人走的,他是游泳教练,却死在河里。有时候我在想,那三个混蛋明知道不能下河还非要去,让他们死了算了啊,为什么要搭上我姐夫。我姐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三个混蛋被救了,我姐夫却没力气爬上岸,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会游泳,却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要去救我姐夫,找到他们俩的遗体时,两人的手还紧紧拉在一起。”
梅田已经喝醉了,可能是常年的压抑,外加母亲频繁的病危,他整个人的精神压力大到没法纾解的程度。怨气堆积在心里已经十几年了,他最近常常梦到姐姐姐夫带着他到处玩,可醒来之后一室冷清。
大家都不知道梅田心里还藏着这么一道伤口,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是当事人,一切的语言都是空白无力的。说不该去救?好像挺违背道德,说该去,凭什么该去呢?谁的命不是命呢?
旁人会称赞一声英雄,被救者有良心的,可能一年两年记得住救命恩人,时间长了,除了逝者的亲人,谁还能记得他们的名字?遇到没良心的,还会说又没求着逝者去救。
陈馨无助的看了眼周昊,眉头拧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解梅田老师。
“你姐夫救人的时候并没有去考虑过对方该不该救,他只是想着那是三条命。而你的姐姐只是太爱他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姐夫那么好,你姐姐又怎么会那么爱他,爱到生死与共。”
“我宁愿他不好,那么他就不会去救人,也不会让我姐跟着去死,我们一家人还能圆圆满满的在一起。”
周昊拍了拍梅田的肩膀,觉得他应该要去看看心理医生才对,不是说他的思想有问题,而是他十几年没宣泄出去的怨气和思念已经要把他逼疯了,如果他妈妈真的去世,可能他也会出事。
“我跟梅田老师还挺有缘的,我姐姐姐夫也去世了。不过不是救人,我姐夫是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的。”陈馨突然开口,其他人刷的又转头看向她,连梅田都半撑起了头看着陈馨,“我姐夫去世的时候我姐还怀着孕,我们姐妹是孤儿,家里没有其他的亲戚,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想着要照顾还没成年的我,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