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几代从军,铁血军魂和英武之气已经融进了家族骨血里。江家会客厅东面的墙上,满壁的全家福和结婚照,大多都是戎装。
放眼望去,一水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真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但江天澈,是个异类。
或者用他自己在日记里的用词,是“败笔”。
五岁前,他几乎是在医院里度过的。白色的制服、熏人的消毒水、碰撞作响的针筒,填充了他幼时全部的记忆。
江父江母都很忙,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奉献给了部队,剩下的分给家庭的部分,他们也统统给了女儿。
继承家族基因和荣光的女儿,江天澈的姐姐,江天心。
说出去大概都没有人相信,自打江天澈有记忆以来,他的父母从来没有抱过他,一次都没有。
他关于家人的最初记忆是:
明媚阳光下,他的父亲和姐姐在草地上踢球游戏,虽然姐姐惜败,父亲却将她举高转圈,最后两个人跌在一起,笑容艳若朝阳。母亲走过去,嗔怪地给姐姐递水擦脸……
后来,他们三个兴致高昂地出门去了。直到两个小时后,父亲才打电话给江天澈,问他晚饭要吃什么,他们在医院附近,给他带过去。
当时他支支吾吾半天,电话那头的父亲语气已然有些不耐烦了。毕竟,“这么扭捏作态,哪里有一点江家人的样子!”
江天澈只得轻声回答:“爸,我今天在家的,昨天下午你和姐姐把我从医院接回来了。”
手机恍若断线,父亲半天没吱声,最后他含糊了两句,挂了电话。
江天澈难过吗?
曾经有过吧。
但,每当看到、听到姐姐傲人的成绩,他就像直面一块毫不容情的魔镜,它在反复告诉他,你不被爱,不冤枉。
再长大一些,他有了不一样的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