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萧逸尘与鹿学甲自一家粗简的小客栈走出。
萧逸尘还是那个光头白袍的少年,而鹿学甲却是大变模样。昨夜他在客栈的澡堂子里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害得整个热水池都沉了一层厚厚的泥垢,为了这个掌柜的还多收了他们小半块灵石。如今他梳笼长发,刮须洁面,换上新服,完全就是换了一个人。
容颜清隽,眉宇不凡,一双大眼睿智灵动,倒映天光;两道直眉至额角收束,似惊鸿一笔。鼻子挺立,好比平地起玉峰,厚润的双唇上始终挂着随和的笑容,头上黑发半束半披,又平添几分风流。身形纤长而挺直,远望如月下修竹独立,通身自有一种儒雅气度流转。
如今他自信了不少,整个人的外貌、气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一块蒙尘璞玉被人拂试,终于展现出自身的美质,若是再雕琢一番,那便是绝代美男子。
萧逸尘见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险些没出来。
“你说今天要办啥事儿?”虽说鹿学甲如今改头换面,但说话风格还是没变,流里流气。
对于这个问题,萧逸尘有些难以启齿,磨蹭了大半天,他才摸着光滑的头顶尴尬道:“我想去安期先生的医馆求药,之后要去寻一个叫山猫的。”
鹿学甲一头雾水:“我说你没灾没病的去求啥药?”
“头头头…秃。”
“噗呲呵呵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吗?”
鹿学甲俯视眼前的大光头,险些笑掉大牙。
萧逸尘使劲儿翻白眼,谁还没有头秃的时候?再说我也不是故意头秃的呀!是命运,是那无情的命运之手剥落了我的青丝~~
“别笑了!你知道安期先生在哪儿吗?我现在非常急!要是治不好,我后天的比赛就得输,输了就莫得钱买钻石雕刀,买不到就……”
“好了好了,我更你说,”鹿学甲捂着肚子艰难开口,“安期先生的医术确实高超,说不定就能治好你的病。”
“你有见过他吗?”
闻言,鹿学甲拍了拍自己枯瘦的胸脯,自豪道:“我身体壮,上岛三年只有小病,从无大病,自然是没去求过医,也就不认识他了。虽然没见过,他的名头可是传遍整个东海,常有从临近的几个那大陆来问诊。
“那你知道医馆在何处吗?”
“他的医馆叫百草园,就在山腰处,再往上走半柱香差不多就到了,”鹿学甲遥指前方,接着又是说起百草园里的事儿,“里面栽种了成百上千种珍稀草药,听说在百草园最深处,还藏着几株品阶高得吓人的灵草。百草园里不仅有草药,还有奇形怪状的奇石,有通体漆黑满是孔洞的大石,也有碧绿青葱宛若白菜的小玉。玉石花草间还有一道山泉蜿蜒,园内灵气浓郁,称得上蓬莱一大奇地。”
萧逸尘迈步向前,“嗯嗯,像安期先生先生这样的德隆望尊之辈,确实是配得上这样的奇地。”
“屁!他就是个怪老头,要是看得上眼,救治,看不顺眼,哪怕你将一座城池送给他,他也不会看你一眼。另外,他还有一个柔美娇嫩名叫‘红豆’的女徒弟,而且从不让她出园子,听人说他有特殊的癖好~~~”
“啊?不会吧!三个月我断过一次脊骨,这他就帮我治好了呀。而且你说的也太扯了吧!”这个瓜有点大,萧逸尘一时间无法接受他的讯息。
鹿学甲撇撇嘴,刚想反驳,却是看见晨光下有一老者在缓慢的练拳,“唉,你看那不是昨天那碰瓷的老头嘛!”
“咱们快走,我和你说啊,安期先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能救你一次,但不一定会救你第二次。所以待会儿见到他,你可得注意言行,莫要得罪他。”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萧逸尘与鹿学甲为了躲避赤脚老者的讹诈,在白玉山道上撒丫子飞奔,声音渐行渐弱。
那名面朝大海、兀自练拳的老者听完他们的话,险些从山崖边掉下去。
……
二人气喘吁吁,比预计时间提早了一半,当他们来到一座院门前的时候,正看见一位云鬓红纱的姑娘倚在门边,想来就是安期先生的女徒弟。
“你们是谁?”
红豆姑娘说话声音软糯甜腻,宛如棉花糖一般可人。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玉臂圆圆,正是个微胖的少女。
姑娘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如一蕊似开未开的桃花,娇羞粉嫩。及笄年华,身姿初成,却是颇具规模,已有一番丰腴之态。
此时她手里捧着一捆晒干的虫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