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骨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当下牙齿一咬,只得厚着脸皮把人摇醒。
呓语的人终于醒了,裹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脸,侧头看向朱雀,眼里先是一片茫然,然后才渐渐清醒。
当墨霜胸膛的皮肤感受到了草塌特有的粗糙感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双眸中便出现了一种惊惧和卑微。抓在床榻骨架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漆黑的眼睛有些发直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然而还不等身体离开几分,背部一阵撕裂与灼烧的痛就让他闷哼一声,险些摔倒。
笨重的身体被人扶住了,掌住自己躯体的是那抹带着炙热颜色的袖袍;男人顺着即便是在黑暗里也能清晰识别出来的红望去,他看到了一双同样绚丽的眼眸;如同灿烂下最瑰丽的红宝石,带着几分闪烁的光回望着他。
“干什么?干什么呢!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我都没药了,好烦啊!”朱雀一手撑在墨霜的胸膛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后腰;手有点儿打颤,像是力有不支。
男人愣住了,他下意识的去分辨对面之人的目光所射向的方位,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雀眼眸里的神色。
直到没发现什么异样,他才下意识的输了口气。身上紧绷的铁肉才有了松懈的迹象。
“你……你到底是要卧着还是要坐起来啊!你知不知道……你好重啊!”火红的男子把腮帮子鼓得老高,像是在使足了全身的气力,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我……快抬不动了!”
“……”墨霜看着面前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既想笑又想……哭?不准确,应该说是想要去感激。
男人缓缓坐起看着近在咫尺的朱雀,淡淡的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我很重吗?”
“重!你看看你多结实,我简直怀疑你这身体不止我看到的那么重,我一个敏捷性的异兽,你好意思让我扛着你……额,不是,是让我一直扶着你!你想压死啊!”像是察觉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朱雀打了个哈哈,半中央拐了个弯。
他看着男人此刻颇具力量却依然优美的线条,然后想起小林里那个满身横肉的怪物,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便是一个哆嗦。
“我……怎么回来的?”墨霜开口问,避过了朱雀想要上前为他查看伤势的一系列动作。他习惯了,他有点儿习惯了这种疼痛,也已经不大想去在乎。
朱雀显然是愣了愣,双眸才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然后理直气壮的道:“你……你还好意思说!受了火笞还跑去淋雨,自己直接晕过去了!还好我路过发现你,不然让你整个人都烂掉!”
“这样?”墨霜蹙眉,仔细回忆着那段脑子里好像出现的空缺。
他只记得自己无比的愤恨,然后在雨里走,之后就在这间屋子里了……但是他又感觉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但到底是缺了什么?他不清楚。
朱雀仔细观察着墨霜迷茫的神色,确定他想不起来中间的过程之后,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把自己的腰板直了直,以显得底气十足。
“哦,对了;这个是你的吧?还你还你!”
说着,一样小物件被丢了过来,墨霜接住,他瞟了一眼便知道这是那个残缺的铭牌项圈,但奇怪的是,项圈被震断了,玉牌则裂成了更小的几块,唯独那两个小银铃还完好无损。
“不好意思啊,被我玩儿坏了!”朱雀看着男人蹙眉,像是在极力回忆和辨认着什么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别小气啊……不准生气。大不了我以后还你一个!”
墨霜抬起头来神色古怪的看着男子,想了片刻后将碎掉的玉片和铃铛用床头上的草串了起来,然后又要将之朝自己的手臂上绑去。
“这人又开始拆我的床了!”朱雀有点儿愤愤然的想着,而表面上则是毫不犹豫的拨了自己一根长羽化了一根红绳递给男人,大大捏捏的道:“这个……这个给你,不会断。”
墨霜一愣,抬眼看着朱雀。
朱雀“啧”了一声,直接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碎玉和铃铛,串在红绳上,然后结结实实的绑在男人结实的臂膀上。
“对不起啊……”火红的男子轻声道:“把你心爱的东西弄坏了……”
大臂上的绳子带着一种温热,玉片和铃铛则传递着丝丝的凉意;墨霜自嘲一笑:“没关系,我并不喜欢它。弄碎了,更好。”